女儿的心思。
毕竟知女莫若母。
那焦大人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当朝五品,偏又能放下身段迎合女子的喜好,纵容姑娘们一展所长,这样前程远大又体贴入微的男子,有几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
就连薛二太太自己都听的动心了,暗道女儿这番夸赞,但凡有六七成是真的,也便堪为良配了。
只是不知,他可曾娶亲?
她正犹豫是等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再问儿女,还是直接当着大嫂一家问出口,却突然发现屋里早没了薛蟠和宝琴的踪影。
听她问起薛蟠宝钗,薛姨妈忙道:“他们兄妹去外间了,方才不是说要把那几个知情的小厮,先打发出去躲一阵子吗,他们就是铺派这事儿去了。”
薛二太太这才恍然。
与此同时。
外间宝琴已经雷厉风行的圈定了两处避风港,又命人把这几个小厮的家属聚到一处,明着说是让他们后顾无忧,实则是充做人质,免得这几个小厮不听约束。
正发号施令,就见焦顺的贴身亲随栓柱找了来,进门就道:“大爷让我传话,梅家老太太似乎并无大碍,不过……”
薛宝钗刚松了一口气,都准备拜谢漫天神佛保佑了,忽然听到这声‘不过’,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忙追问:“不过怎得?”
“不过梅家给了那大夫五十两银子,让他守口如瓶,又对外宣扬说老太太被吓的不轻,我们大爷琢磨着,应该是想演一出苦肉计博取同情。”
“反了他们了!”
薛蟠拍案而起,怒容满面的骂道:“好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还想往你薛大爷头上扣屎盆子!”
薛宝钗白了哥哥一眼,反问:“哥哥难道不是冲着把人吓个好歹去的?那里就冤枉你了?”
“这……“
薛蟠讪讪的坐了回去,讷讷的狡辩道:“可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怎么还要往我头上扣……”
说到一般,又吹胡子瞪眼:“梅家嘴里就没半句实话,不是说那老虔婆快要病死了么,这两大箱特制的二踢脚,就是好人也得吓的够呛,偏怎么她一点事儿也没有?”
薛宝钗干脆懒得理会他了,和颜悦色的问栓柱:“你家大爷还交代什么了?”
“我们大爷还说,龙禁卫的人已经把梅翰林带走了……”
“当真?!”
薛蟠又蹭一下子窜了起来,这回却是喜形于色:“他活该,龙禁卫的人可算是干了件正经事儿!”
连续被打断了话茬,栓柱都差点忍不住冲他翻白眼,全当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道:“不过我们爷说了,他这回完全是受人蒙蔽,多半不会受什么严惩。”
“怎么会这样?”
薛蟠登时又泄气皮球一般,瘫坐回了椅子上。
薛宝琴点头道:“除此之外,焦大哥可还有别的交代?”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她又表示不管有什么需用之处,请焦顺尽管开口,本就是薛家自己捅出来的麻烦,万没有让焦顺一力担待的道理。
…………
梅家。
眼瞧着瘫软成一坨的丈夫,被几个龙禁卫连抬扛的弄上马车,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梅夫人在府门前哭的是肝肠寸断,一转头却见儿子两眼发直,嘴里念念有词:“来了、来了,果然还是来了!”
她见儿子情绪明显不对,忙上前拉着他宽慰:“宝森,你放心,你爹肯定是被冤枉的……”
“这昭狱还管你冤不冤枉?!”
梅宝森下意识想要甩开母亲,可见到母亲梨花带雨的平添三分娇弱,一时就没忍心动手,只咬牙切齿的道:“再说那焦顺是皇帝的宠臣,龙禁卫的人能不偏帮着他?!到时候三木之下,还不是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
听儿子说的言之凿凿,梅夫人也越发慌了。
昭狱的凶名,她自然也是曾听说过的,倘若真要搞屈打成招那一套,只看刚才丈夫几乎瘫软在地的样子,就知道他必然耐受不住。
到时候是什么罪名,还不就看对方怎么罗织?!
“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虽素有三分聪明,可这时候还是乱了方寸。
“除非……”
梅宝森的目光阴沉如墨,嘴里却只起了个头就不见下文了。
“除非怎得?”
“没怎得,母亲问我,我又问谁去?”
梅宝森发力甩开母亲的手,板着脸道:“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我且先守着老太太去。”
说着,用帕子掩住口鼻,快步穿过了臭气熏天的大门。
见儿子这副冷漠的样子,梅夫人在门前又愣怔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儿子不大对劲儿,于是也忙追着回了后院。
转眼到了傍晚。
梅老太卧室里,梅宝森打发走丫鬟仆妇,用身子遮住祖母的视线,从袖筒里摸出个小药包来,把里面的粉末全都倒进药汤里,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