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锋刃如林。
孟县城下两支大军各自射住阵脚,遥望肃杀。
高顺所部大军方阵严整,背墙而立。八个方阵一字排开,阵线展开极宽。
两个方阵作为机动力量并未布置于后排中央,而是布阵在阵线两端,位于前排最靠近两侧的方阵之后。
张白骑在城墙上望着高顺此番布阵,笑着说道:“高校尉此战信心十足。两个方阵布于两端既可防备敌军游骑。又可为生力军两翼突破,合围敌军!”
张瑞在墙上看得清楚,未曾想过高顺如此自信。
对阵吕布将阵线展开如此之广,万一被中央突破了怎么办。
那可是有虓虎之勇的吕布!
如此布阵是否有些托大了?
遥望高顺布阵,吕布握戟之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说道:“贼子竟敢如此轻某!子,随某直插中军,截断其阵。再合击其左翼,打散其军!”
“击鼓!进军!”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汉军鼓声大作,三军将士一声齐喝,大步向前推进。
反观高顺所部一片肃杀,大军纹丝不动。
却在方阵之后,有几名身穿素衣缟服的汉子抬着一副棺材走向战场中间。
吕布冷哼一声,道:“以为某会中尔三鼓气竭之计?众将士莫要理会彼辈作妖,直杀将过去!”
在抬棺人一旁,是谢玄身负重甲,高扬长刀,气沉丹田,一声巨吼,响彻整个战场。
“吕主簿,棺内乃是武猛从事张杨遗骸!吾主今日命吾等将其奉还!”
吕布脸色骤变。
贼子奸诈无耻!
此乃卑鄙阳谋!
就是笃定自己必然会先停战运回遗体。
若是自己连武猛从事张杨的遗体都能坐视不理,麾下其他将士又怎会相信自己能善待他们的后事。
且不提日后如何带兵,便是眼下如何让士兵们放下后顾之忧,奋勇作战?
吕布恨得咬碎钢牙,嘴角溢血,却只能下令大军暂停。
先派出一队士兵将张杨的棺材抬回大营。
肃杀、寂静的战场上只剩下谢玄豪迈的笑声。
一众汉军被笑的面面相觑。
这……
仗还打吗?
还怎么打?
继续擂鼓进军?
还是灰溜溜的回营?
来时大张旗鼓、威严肃杀,一箭未发便灰溜溜的回营,是不是有点丢人?
值此时,高顺一声大喝:“击鼓!进军!”
孟县一侧,鼓声震天。
三军齐发,步履轰鸣。
士皆慷慨弘毅,各有奋勇争先之念。
“万胜!”
“万胜!”
“杀!杀!杀!”
汉军气势为之一夺。
整片战场上尽是孟县军高亢的呼和与战吼。
“止步!”
“弓箭上弦!”
“射!射!射!”
在城墙上观战的众将校倒吸一口冷气。
自武备齐全以来,孟县众将士还从未经历过如此规模的交战。
梦里亦不曾幻想过如此让人亢奋的场景。
只见漫长的战线上,上千人驻足。
人人引弓如满月,一时间箭雨连绵不绝。
整片天空仿佛被浓郁的阴云笼罩。
密密麻麻的箭雨遮天蔽日,再不见人间繁华盛夏!
纵使吕布早有心理准备,亦未曾想过会有如此场景。
遮天蔽日的箭雨洒满汉军前阵的每一个角落。
汉军们甚至连逃窜都没必要,因为每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布满了箭矢。
四处逃窜除了增加中箭数量外不会有任何其他效果。
鲜血流淌,染红了整座方阵,仿佛黄色大地上盛开了一片最最妖艳的花海。
战前吕布曾设想广置盾牌,多带弓弩,以抗敌箭。
如今在这碾压性的数量差距面前,已经毫无意义。
悲愤不已的吕布大吼道:“众将士,随某冲杀!铁骑踏破,敌军临阵不过三发而已!”
面对铁骑,只能临阵三发没错。
可你的铁骑在哪里呢?
都折在了孟县城内。
原地对射等于自寻死路,汉军将士只能硬扛着箭雨发起冲锋。
好在汉军千人乃是全军选拔的精锐,人尽披甲,虽不能完全抵御箭矢,但只要不被命中要害部位,亦不会彻底失去战力。
吕布一马当先,身披数箭未能穿铠,抵近阵前。
为其所冲的屯长当即大吼道:“挺矛!杀!杀!杀!”
百名勇士当即捡起脚边长矛,满怀豪情的大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