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毕节府的就只有王柱天狼军这么一支禁军,而且还分成了好几部分,除开王柱带着一千余中军驻扎在毕节府城外,剩下的,则是分驻大方、纳雍等地,便是在古蔺方向,也还放了一部分兵马以作监视。
古蔺现在被梓州兵马所占据,说来大家都是大宋友军,但内里是怎以一回事,其实心里都清楚着呢。
估计下头的士兵们到现在都还发着蒙,咋地本来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友军,而原本的友军就成了敌人了呢?
所以在古蔺附近,梓州路禁军与天狼军还真不怎么对付。
纵然有军纪约束不好操家伙对干,但平素偶尔间碰上了,拳脚之上招呼那是避免不了的。你要是落单了那就更惨了,基本上就要鼻青脸肿断手瘸脚的归家。
只要不死人,双方的将领也便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找机会报复回来而已。
罗纲收到叙州三蛮以及六盘水的高迎祥部在近期极有可能向毕节发动进攻的情报之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倒不是因为怕了对方,而是因为他现在当真是忙成了一条狗。
春耕正在如火如荼地召开,而作为土地改革,包产到户的试点,相关的分地给农民的工作,也正在拉开序幕。
前一桩事也还罢了,反正就是大家一起操家伙下田地抢时令,赶紧地把庄稼给种上,该松土松土,该施肥施肥,该疏通水利的疏通水利,每一桩事,都有专人负责,各司其职,各理其事,虽然忙,但却也忙得有条不紊。
但分地这事,可就真是诸事繁杂,涉及到的各个方面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了。
而且这事儿还牵涉到了本地一些豪强地主们的利益,而这些人家中又多有子弟在官府之中任职,你想让这些人全心全意来干这事儿,也不太可能啊!
虽然罗纲已经再三向这些豪强地主们作了保证,这一次分地,只不过是分官田而已。绝不会动他们的利益分毫。
他们的田,还是他们的田,永远都是他们的田。官府绝不会巧取豪夺来剥夺他们的财产。
但话是这么说,其实大家心里也都不明白,不是不分他们的田,就不会给这些人造成损失了。
首先第一条,就是官府大规模开垦荒田,制作梯田,然后宣称要将这些田基本上是无偿地送给老百姓,就已经侵犯了这些人的利益了。
豪强地主们的田也是要有人去种的。
当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田,谁还去当佃户租种他人的土地呢?
而没有人种的土地,自然也就没有收成,但根据贵州路的法令,你还得按亩数上交相应的赋税呢!纵然这个赋税不高,但要是地多了,里里外外的损失,那可就不少了。如果再将这个损失乘上年份,那就更不得了啦。
良田一旦撂荒,那土地价格,自然便会应声而落,想卖都卖不到一个好价钱啊!不少心思剔透的人,已经猜到了官府的心思,到时候说不得官府又来一个低价收购,再赚上他们一笔的同时,你还得感激涕零呢!
所以说啊,你想要顺顺当当地展开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明中不敢对抗,但阴奉阳违,磨磨洋工,暗地里下下绊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不让上头抓住把柄,大面子上过得去,大家都能下得了台,也就只能这样对付着过。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推动缓慢。
到现在,田开出了来少,但分官田一事,却始终没有多大的进展,罗纲焦头乱额之余,又听说要打仗了,心里能不烦吗?
“叙州那边儿,你现在去不成了!”罗纲看着罗信,道:“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打我们的主意。”
罗信却是信心满满,“我过去劝说这些人息兵罢战,不与大理同流合污,岂不是正好解了府尊您的忧虑。”
罗纲哧地冷笑:“重言,你以为叙州三蛮是什么地方?能凭你三寸不乱之舌便让人改变主意?当真是开玩笑。叙州三蛮在过往便与大理东川郡那边的蛮部来往甚密,往祖上数几代,甚至可以说是一家人,要不然抚台为什么给了好几年的时候去安抚收复他们,就是因为这事难办!”
“正因为难办,所以才有奇功!”罗信道。
“蛮部信力不信理!”罗纲直截了当地道:“但他们这一次打过来,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机会,要是我们能迎头痛击他们一顿,把他们打怕了,打缩了,你再过去,那便是事半功倍。”
“这倒是!”
“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打过来的情报,他们还自以为是秘密,嘿嘿,这便给了我们机会!”罗纲笑道:“所以呢,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等着?”罗信想了想:“府尊,左右也是等着,不如便让我去打打下手吧,信亦略通军事的。”
“打仗不是你读几本兵书便行的!”罗纲哈哈一笑:“这事儿,你先便掺合,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让我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