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况下,逆魏另一翼犹如虚设;而中军也很难出兵来援。
毕竟,一旦他们前来支援,兵力太少无济于事;兵力若是多了,也就演变成为两军在野外决死而战了。
雁行阵这个弊端,许多宿将都了然于胸。
但却鲜少有人加以利用。
因为攻打侧翼,对于全军而言乃是得不偿失。
兵贵胜,不贵久。
将士卒锐气尽数消耗在一翼上,相当于放弃了攻破敌全军的打算。且将攻伐的时间及粮秣都消耗完了,亦然会无奈退兵,进而被敌军尾随追击。
自古慈不掌兵。
任何略有些戎马生涯的统帅,都会愿意付出一翼被击溃的代价,获得一场大胜。
这便是夏侯儒胆敢如此排兵布阵的缘由。
然而,他少算了一点。
郑璞并不贪功!
他本来就不抱着能攻下金城郡的打算。
出兵而来,是为了让夏侯儒不能遣兵去西平郡驰援罢了!
此地可否攻下营寨、斩首多少级,对他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有则喜,无亦无悲。
自然,素以多谋善断著称的郑璞,不会无缘无故便决定强攻的。他寻到了可以减少逆魏军营扼守优势的法子。
在平坦地势上,逆魏军营依托石木而修筑,并不是很高。
而郑璞领军至此地后,也让士卒从野外伐木归来,修筑自己的军营。
两者的区别,乃是郑璞的军营简陋了些,且可以缓缓移动:汉军的军营乃是以带着轮子的武钢车与辎车为基础打造。
乃是以木头横竖构架在武钢车大橹前,以铆钉及绳索固定,形成木栏墙,;再将十余辆车体并列横陈,便成为了简陋的营寨。
每一辆武钢车,十余个士卒也可以缓缓推向前。
连车体加在一起,高约莫两丈有余,几乎与逆魏的军营齐高。
而木头的防御,足以抵御强弩的穿透。
至于逆魏的大黄弩及霹雳车,临发是让士卒隐藏在车后,也不会死伤太多的。
毕竟如大黄弩及霹雳车这种军械,使用频率高了就会崩坏,在凉州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大规模配备。
再者,汉军又不是没有压制的军械。
逆魏使用大黄弩等器械时,汉军同样可以反击,胜负如何看临阵调度吧。
一切准备就绪,在雪花漫天飞舞的清晨,汉军营寨内便响起了如雷的催战鼓声。
早就将军营移动到逆魏左翼四百步外的汉军,在各自都伯的鼙鼓声点点中,喊着号子,将武钢车步步推向前。
在他们身后的乃是大橹兵,更后的则是背着土包或木板的士卒。
他们要在盾牌的护卫下,在弓弩和石头的压制下,先填平逆魏营寨前的壕沟、陷马坑和挑开铁蒺藜等杂物。
如此动静,自然也惊醒了魏军。
当魏军左翼最前军营的守将,正是王祕。
听闻哨兵示警时,连忙赶来观看敌情。
但看到汉军的营寨竟然缓缓逼近时,不由目怔口呆。
呆呆了楞好一会儿,他又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他还以为是那如柳絮如晨雾的雪花,让他迷离的视线出现了错觉呢。
待看到汉军缓缓逼近了一箭之地,开始清理路障时,他才确切这不是梦。
也连忙让亲信赶去禀报夏侯儒,自己拔刃在手,大声鼓舞着亦然各司其职的士卒们的士气。
就是有些差强人意。
凉州之地,其俗多妖忌,尤笃信鬼神之说。
如昔日边章与韩遂以凉州叛乱,领军进逼入右扶风美阳时,原本与张温及董卓领的汉军势均力敌。但一夜里有流星如火,光长十余丈,照亮边章及韩遂的营中,让驴马尽鸣,让所有的叛贼都以为不祥,皆鼓噪要归兵金城郡。亦让董卓等人寻到了机会,一举攻入,大破之。
如今汉军的营寨,匪夷所思的移动而来,亦然让这些出身凉州的士卒心有畏惧。
无论王祕如何激励,他们都有些士气低迷。
而在中军的夏侯儒也诧异莫名。
“逆蜀军营移来攻!”
这是王祕亲兵急报的言辞。
军营尚能移动乎?
带着不解,夏侯儒也迅速披甲,一边让各部军营森严戒备,一边带着亲卫赶来王祕的军营内。
待到了一看,心中便明了了。
这种推着武钢车军阵而战的做法,乃是昔日大汉击匈奴时以步克骑的倚仗。
任何一位胸有将略的将军,都不会陌生。
甚至天气再冷一些,滴水成冰之时,汉军还能以水灌沙土修筑出车上城墙来。
就如昔日的渭水之战,娄圭给魏武曹操所谋的“今天寒,可起沙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