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汉,终于挣破了巴蜀闭塞的樊笼,迎来了光复旧都的第一缕曙光。
可喜焉!
是也,丞相如今可声称陇右之战,胜了。
因为逆魏曹真于昨日开始,便不再遣兵来攻打街亭了。
初,丞相还颇为诧异。
待派遣了斥候前去打探,竟发现曹真退兵归六盘山-陇山山脉另一侧的番须口关隘了!
虽不知道,曹真为何如此。
然丞相没有去深究。
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前番有张郃攻而无果,今曹真再度铩羽而归,逆魏哪怕再度遣大兵来,将士亦皆无决死的血勇矣。
有何忧之?
是故,暂得空闲的丞相,看了少时舆图后,便重新调度汉军各部的职责。
着令魏延部与吴班部职责不变,继续按兵守御。,
着令原先遣去成纪县护着魏延后路的关兴部,折道西去,将那逆魏陇西太守游楚逼降!
不过,并非是要占据陇西郡全境,乃是驻军至狄道即可。
羌胡首领唐泛,已经占了河首之地,丞相在大汉彻底消化陇右之地前,暂时不打算与他爆发冲突。
而吴懿部,则是转来街亭督军修筑关隘,将此地打造成为逆魏与大汉的分界线。
他自身要归去天水郡冀县,建立陇右未来的中心,且安抚黎庶百姓等。
至于邓芝部,则是领军去武都郡,与守粮道的马岱部,将武都郡境内的曹军以及氐人部落,逼降或者尽数灭了。
待武都郡平定后,马岱便转去陈仓道修复废弃的大散关,扼死逆魏取道陈仓来袭的可能。而邓芝部则是转道去阴平,与广武督廖化并力将贼子强端诛杀!
让巴蜀之地与陇右,彻底连成一片。
自然,他亦没有忘记郑璞与马谡。
乃让信使去传令,让马郑二人立即率军赶来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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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了街亭的战事、让部将领兵守番须口的曹真,如今在右扶风陈仓城内。
他退兵的缘由,乃是得知萧关道战败与张郃身丧。
毕竟,他能位至魏大将军,不仅是宗室的身份,以及少与曹丕相善的关系,更因为他有统帅之才。
故也知道,继续攻打街亭亦于事无补了。
尤其是,他见到了郭淮。
乔装黎庶百姓的郭淮,沿着渭水河谷而下,趁着王双与吴班罢战的时机,翻过了陇山入右扶风,寻来了街亭请罪。
亦是说,上邽城的失守,让蜀军能心无旁骛扼守关陇通道,魏国便是失去了陇右。
一步先机,便是步步领先。
魏蜀双方攻攻防战的优劣势,只会随着时间的拉锯,变得越来越大。
然而,就此将陇右拱手相让,亦不是曹真能接受的。
是故,他将自己关在营帐内一昼夜后,便遣人寻了郭淮来。
“陇右之失,非战之过。上邽失守,亦非伯济之过。”
先是将郭淮将战败之责中摘了出来,曹真方嘱咐道,“如今左将军不幸身损,安定郡贼子杨条未诛,萧关道恐难安。伯济且去安定郡,督将军魏平及戴凌休整士卒,诛杀贼子杨条,守萧关不失。”
此话方落,郭淮便忍不住虎目微湿,俯拜于地。
诚然,正如曹真所说,陇右之失乃非战之过。
若是陇右三郡皆不投降,便是分散了蜀军的兵力,让他免于数万大军昼夜围攻,未必不能一直坚守着上邽城,等到曹真的大军来援。
且,早在去岁的时候,他便上表雒阳,隐隐指出了蜀军恐会出兵的迹象。
只不过是雒阳庙堂,不以为然,没有益兵来提前布防罢了。
然而,大魏砥柱之将张郃忧愤而亡,陇右俱被蜀军占据,还有数万大军的死伤,如此惨烈的战果总要有人来承担。
他身为雍州刺史,难辞其咎!
哪怕没有因战被废为庶民徙边千里,亦会夺爵贬职。
毕竟,关乎朝廷颜面之事,本就无有对错之分。
今曹真让他去安定郡督战,剿灭叛乱贼子杨条,便是有心为他脱罪。
乃是以讨平叛乱之功,减轻雒阳衮衮诸公的攻讦。
他安能不感恩涕零?
自然,生长于燕赵之地的边陲男儿,鲜少作戚容。
他拜辞后,赶往安定郡之途,心中亦然作誓他日必以死报曹真维护之恩。
而待他离去后,凭案端坐的曹真便凝眉成川,眼眸之中尽是复杂。并非是对郭淮有别样心思,而是思虑着半月前的破釜沉舟之策:以国力耗死巴蜀!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