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瑾之言,已然将敌我利弊述尽,我安有别思邪?”
言罢,又怅然而叹,“倒不瞒子瑾,我先前本以为,孙吴处心积虑如此久,且挟大兵而伐,应可攻占襄阳、江夏之地,眈眈威逼南阳郡。如此,便可迫那首鼠两端的孟达,思利弊后归义我大汉。然而如今,却是逆魏大胜,唉.......”
逼迫孟达?
难道坐镇东三郡的孟达,在逆魏权力新旧交替中,感觉到了自身权柄不保?
且,已然遣书来朝廷,言称有投降之意了?
马谡甫一话落,郑璞便微露讶然,捏胡而思。
诚然,如若孙吴攻下襄阳及江夏,兵锋直指南阳郡,孟达所在的东三郡将面临被孙吴与大汉夹击之势。且逆魏庙堂中,亦会有谏言于曹叡,调遣忠贞之臣来镇守东三郡。
毕竟,孟达乃是贰臣。
有备无患嘛。
不过,还是莫高估孙权用兵的好。
心中嗤笑了声,郑璞扬眉而问,“敢问参军之意,那逆魏新城太守孟达,已有归义我大汉之言来?”
“然也。”
点了点头,马谡说道,“子瑾率军征伐在外,有所不知。孟达数月前作书信来于丞相,声称有意归汉。”
言至此,不等郑璞回话,又满脸作愤愤,“然而,此贼子却是颇为狡诈!书信往来数次,他竟不提何时归附,尽是以兵寡难敌逆魏,屡次催促丞相发兵去上庸,协助他固守!此乃归义乎?无非是想吞我大汉之兵以强自身,左右逢源而割据耳!”
喔~~~
郑璞听了,不由哑然。
即是有些佩服,孟达的利令智昏,又是感慨其异想天开。
且不说,不管是否出于无奈,他已然叛过大汉一次,再度归义时,朝廷必然心有芥蒂。
虽不会责旧事见杀,却安能无有虚权之举?
再者,丞相诸葛亮,乃何许人哉!
才智扬名天下近二十年,焉能识不破他那点小心思?
竟会想着,诓丞相发兵让他并吞?
唉,此人莫不是,已然年迈昏聩了吧!
略作思绪,郑璞按捺心中所想,轻声说道,“孟达此人,不足见信。嗯,参军,那关中战马商路,尚可畅通否?”
“尚可。”
马谡压抑下胸中怒火,露出笑颜,“丞相知其不可信,便虚与委蛇,是故商路倒还算通畅。不过,一月才五六匹,且作价极其高。是否通畅,亦无关紧要。”
“那便好。”
郑璞呵呵一笑,便执起竹箸,大口巴拉吃食。
亦让对席的马谡,双眸微讶。
待郑璞用餐罢,忍不住便打趣了一声,“子瑾入军中不足一年,今竟已不顾士人风范矣。”
士人风范?
能得士卒倾心敬爱否?
暗中悄然嗤笑了声,郑璞取水漱口净手之际,心中又猛然一顿。
他倏然想起,马谡乃是豪族出身。
生来在好坐谈的刘表治下长大,为人亦颇重仪表,秉性亦有些类同于素来不屑军中匹夫的刘巴。
如此性情之人,注定得不到士卒爱戴的。
若掌军征伐,逢危难之际,士卒亦不会为之死不旋踵!
又思及,他先前对自身多有举荐之言,便有心点拨他两句。
是故,再度入席的郑璞,敛容作态,“参军,我若时时顾念士人风范,恐无阴平景谷道之胜矣!”
嗯?
正捋胡的马谡,闻言目瞪。
注目郑璞少时后,方催声问,“子瑾此言,何解邪?”
“景谷道之胜,众人皆声称乃我所谋之功。”
郑璞脸庞之上流转着心有余悸,语气淡淡,“彼却是不知,若非士卒皆愿效死,我安敢以身陷死地而诱敌邪?参军莫是忘了,玄武军成,不足一年之期。”
马谡闻言,默然。
他胸中韬略过人,不需他人说太细便明了。
景谷道之战,若是郑璞诱敌的小圆阵坚持不到,霍弋率兵袭后,胜负便逆转了。
良久,马谡竟十分罕见的行礼,口气谦虚而问,“士卒之心,当如何得之?还请子瑾不吝明我。”
“参军折煞我了。”
连忙还礼,郑璞也不怠慢,“先前我在门下督时,马都督便曾戒言于我,声称军中鄙者众,尤不喜缛礼。嘱我若有志领兵,需习惯军中之鄙。”
话落,不等马谡出声,便径自悉数道来。
如自身效仿大汉名将皇甫嵩,体恤士卒之法。
如常与士卒作乐,食宿与士卒同,将赏赐皆分士卒以及恤战死伤残者。
等等。
叙罢,郑璞肃容,又添了句。
“参军,我虽为督军不足一岁。然之前麾下三校士卒,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