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让你负责督军,你怎么做的?”
张易之面色阴沉的盯着刘硕为。
刘硕为咽下喉间涩意,噗通跪地:
“是卑职之罪。”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在夜幕,张易之冷冷盯着他:
“连降三级。”
嚯!
栅营外的将卒满目骇然。
刘硕为劫后余生,长松一口气,恭声道:
“谢大帅不杀之恩。”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他这个首领绝对要被问责。
到时候可不是降职这么简单,大帅此举是在保护他。
朱老二见状,神色愈发颓然惨淡,脸上的横肉都在轻微颤动。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
张易之冷冰冰望着他,而后转身离去。
朱老二沉默片刻,失魂落魄的跟上。
凛冽的夜风掠过林壑深邃的山涧,席卷干涸的血迹,夹杂着自然的芬芳,拂面而来。
渐渐远离军营,听着脆鸣的夏虫,张易之驻足,平静道:
“黄袍加身,多么欲望强烈的一个词。”
朱老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张易之一张脸完全被阴暗笼罩,情绪渐渐失控。
愤怒如同涨满沟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爆炸开来。
他弯腰抄起粗壮的树干走到朱老二身前,狠狠砸过去。
咔!
肋骨一声断裂,朱老二闷哼一声,踉踉跄跄,满是痛苦之色。
“你脑袋有多蠢才会说出这话语?你置我于何地?”
张易之像发疯的野兽般,紧紧攥住树干胡乱鞭笞。
朱老二又是“噗”一声鲜血喷出,蜷缩在地。
血顺着额头往下流,血腥味顺着鼻子流进了嘴里。
前胸后背,胳膊上腿上,甚至是脸上,到处是血淋淋的痕迹。
似乎很累,张易之动作顿住,丢掉染成猩红色的树干,哑声道:
“距你在会议桌上说过的话才过去四个时辰,别人告诉我花了两个时辰,我连夜策马赶来两个时辰。”
“你说有没有密信已经出了剑门关,再过一天,就呈到陛下的御座上了?”
朱老二不顾鲜血流淌,满脸震惊。
“我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你竟然蠢到陛下会被蒙蔽耳目?”
张易之嘶声咆哮。
语气中透着森冷肃杀,仿佛带着浓郁血腥味。
令朱老二莫名有种如临炼狱的感觉。
张易之深呼吸一口气,盯着山涧晨雾怔怔出神。
他早就知道武则天安插了亲信在军队里,而且不止一两人。
但他从不追究,两人基本达成默契。
只要不逾越底线,武则天根本不会过问军中事宜。
可黄袍加身是什么?
自打隋朝起,律法就明文规定大臣及庶民严禁服黄。
因为有人上书说黄颜色类似天上的太阳,而太阳又喻示天子。
更何况张易之知道,历史上赵匡胤是怎么建立宋朝的。
说白了就是造反。
武则天得知会有什么反应,两人还能存有几分信任?
一段关系有了裂痕,想补救复原就困难了。
自己制定好对未来的规划部署,也许要被“黄袍加身”这四个字给摧毁!
“大帅。”
朱老二满是痛苦的虎目定定看着他:
“那个位置就是您的,只要您才能站上权力的顶端。”
闻言,张易之抑制不住愤怒,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
“世间什么武器最具有毁灭性?”
他突然问起毫不相干的问题。
朱老二擦了脸上血迹,毫不犹豫道:
“大帅的火器营。”
张易之静静跟他对视,漠然开口:
“是粮食,它让你饿不死,它让你有力气提刀建功立业。”
朱老二默然。
“粮食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而我们打仗什么时候缺过后勤补给?”
“陛下耗尽国库,调拨各地钱粮支撑我们的战线”
张易之话音戛然而止,他摇了摇头,默然道:
“现在告诉我,我真穿上黄袍,去哪里弄来粮食造反?”
朱老二心中暗喜,忙道:“抢!”
“抢谁?”
张易之盯着他:
“是世族豪强的粮仓么?可我跟这个利益团体誓不两立,他们会拥护我这个政权?”
“所以只能抢百姓,你们打算跟着我做土匪是么?”
朱老二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