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为什么相王会站在身旁。
为什么?
“锵”的一声,他拔刀出鞘指着李昭德,怒吼道:
“狗贼欺我!”
武则天见了,内心涌出一股绝望悲愤。
蠢货!
武家为什么尽出一群蠢如猪狗的货色!
而李多祚等人直勾勾盯着武攸宜,面露讥讽之色。
路已经走在这里,还能退么?
李昭德伸出手指弹开刀刃,轻描淡写的说:
“建安王,你可是政变的功臣之一,切莫自误。”
武攸宜耳旁惊雷炸响,双腿抖如筛糠,整个人像是悬崖坠入深渊。
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艰难转头,看着部下精锐,几个亲信眸中闪露凶光。
武攸宜噗通跪地,朝床榻方向磕头,声泪俱下:
“姑母,侄儿对不起您!”
武则天冷视着他:“蠢东西,你对不起的是武家几千口人!”
话罢,她目光锁定一直躲闪的李旦,厉声道:
“旦儿,敢带人政变,朕是欣慰,还是该心寒?”
似乎想起过往的日子,李旦反应陡然强烈,突然转身,薛思行死死将他抱住,好歹没有让他夺路而逃。
“母皇母皇”李旦低声哽咽。
张柬之阔步上前,撩开衣袍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请陛下传位相王,上应天意,下合民心!”
已经孤注一掷,不必再说冠冕堂皇的话了。
这一刻,寝宫安静得宛若无人绝域。
一丝声音都没有,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足足一刻钟般的沉默。
在场众人,都不敢随意开口。
强大的心理压力也令得他们恐惧,旋即就恢复了勇气。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已经施行兵谏,便没有退路,就应该无所畏惧!
何况人这短短一生,谁能如此轰轰烈烈?这可是易立皇帝的大功业!
于是乎。
众文武纷纷跪地,异口同声道:
“请陛下传位相王,上应天意,下合民心!”
武则天腾地起身,怒极反笑:
“若朕不退,便打算杀了朕?”
此言一出,全场惊恐骇然。
众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的样子,浑身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弑君!
只要想到这两个字,浑身都会颤栗。
李昭德表情彻底僵硬,他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这番布置,不管是时机亦或是方式,都是完美无瑕。
可破绽还是出现了。
该怎么处置这位废帝?
原本大家统一意见囚禁在冷宫。
可现在还有大批兵马在玄武门集结,如果废帝被囚禁在冷宫,那以太平为首的人必然举旗造反!
关键还是张巨蟒,此獠虽在蜀中,但听闻政变必然会赶回来。
再跟太平等人里应外合。
那大唐不能平稳接掌政权,还有失控的危险。
所以唯有弑君!
彻底打消太平等人的执念,她都死了,你们这些忠臣还在坚持什么呢?
寝宫气氛异常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想通了这一点。
可没人敢开口。
担上弑君的罪名,那可要受到千秋万代的唾骂!
不仅如此,谁敢开口,为了尊崇孝道,等大唐复辟后第一件事,相王必须打着为母复仇的旗号杀了那个人。
这样没有功劳,还得身死族灭。
谁愿意做?
武则天眯着凤眼,俯瞰着地上所有人,漠然道:
“是不是想杀了朕?”
李旦咬牙闭眼浑身发抖,害怕之极。
他更不敢担弑母的罪名!
想当年祖父六亲不认,杀了那么多兄弟侄儿,可也只敢把曾祖父囚禁,不敢动他老人家一根汗毛。
杀父杀母,与畜生何异?
寝宫气氛僵持,慢慢如同阴森的墓窖。
众人像是修炼闭口禅那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可就在此时。
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响起。
“祖母,下传位诏书吧!”
李隆基跛着脚,手里持一把横刀,表情狰狞到极致,离床榻几步停下。
这一刻,所有人震惊。
李旦瞬间惊骇过后,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窃喜。
张柬之等人僵硬的面孔也松弛下去。
实在是出乎意料!
但总归有人站出来了。
武则天一双眸子充血通红,双手摁住床榻,目眦欲裂:
“阿瞒,你给朕再说一遍!”
李隆基目光恨意十足,用嘶哑如同被火熏烧的难听嗓音高呼道:
“请你下传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