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一摊手:“既然他们真心相爱,你觉得郑皇贵妃会提出让你将来做‘尚父’吗?要知道,你做这个尚父的前提是皇帝已经驾崩了,而太子或者说新君,则要把你当做父亲一样尊敬……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合理吗?”
高务实的脸色立刻严肃了下来,笑容收敛得干干净净,沉默半晌,问道:“你是说……这话原是从皇上口中而出的。”
刘馨点了点头:“我觉得只有皇帝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并且坚持让郑皇贵妃这样和你说,她才敢这么做,否则……一来在感情上说不过去,二来对她而言也太危险了一些。你肯定知道这事如果被皇帝发现,对郑皇贵妃而言后果有多严重。”
高务实沉默了一会儿,叹道:“皇上对我有了疑心?”
“这倒不好说。”刘馨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这么悲观?”
“我这叫悲观?”高务实皱着眉头:“这难道不是最合情合理的反向推论?”
“不是,我看不是。”刘馨也皱起眉头来,仔细看了看高务实,道:“我看你是常年身处阴谋诡计之中,已经习惯于把什么事都先往坏处想,所以才会这么觉得。”
高务实未置可否,只是反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看的?”
“说实话,我觉得皇帝也是想得太远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在他心里,你是一个很好的托孤对象。”刘馨蹙眉道:“甚至,我还觉得他对你的信任特别重,以至于……可能真有在自己驾崩之后让他最心爱的儿子拜你为尚父的意思。当然了,这也是为他的爱子争取你全力支持的一种手段。”
高务实没说话,刘馨则在顿了一顿之后又忍不住补充:“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就是‘手段’,其本意也是善意的。”
高务实想了想,才道:“照你这么说,皇上还真是想得有点太远了。”然后不等刘馨答话,又继续道:“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么看待一个皇帝……有些天真。”
刘馨耸了耸肩:“可能吧,毕竟我又没当过皇帝,甚至都没当过一把手,他的心态究竟如何,我也不敢说能猜得很准。反倒是你,都说你是皇帝的第一信臣,你俩又是发小同窗,想必你对他的了解应该足够深刻了,你真的就觉得他是对你起了疑心?”
高务实摇头道:“你之前说得没错,我可能是太习惯于把一个人先从坏处着想了。经过你刚才的提醒,现在我有了不同的看法。”
“可以说说看吗?”
“可以。”高务实道:“你知不知道对于皇帝来说,有一个和普通人可能不太一样的行为习惯?”
“不知道。”刘馨果断摇头:“哪方面的行为习惯?”
高务实淡淡地道:“朕可以给,但你不能抢。”
刘馨听得一怔,但马上若有所思起来,过了片刻,有些恍然地道:“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关于将来让你做尚父的话的确很有可能是皇帝的意思,而且他也可能确有此意。只不过呢,这话同时也是在考验你,看看你是不是对这件事很上心……”
“大致便是如此。”高务实叹了口气:“皇帝这工作不好干啊,一边真心实意地想用我,一边又要记得自己的责任,下意识地担心我有没有别的企图。”
“要不说孤家寡人呢?”刘馨明白过来了,笑了笑道:“你今天的回答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的回答自然是滴水不漏的。”高务实在她面前倒不谦虚,简单的把和郑国泰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不过我给郑国泰出的主意……现在回想起来,就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理解岔了。”
刘馨好奇道:“你出了什么主意给他?”
“我学了王锡爵一手: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高务实耸了耸肩:“我让郑国泰想办法转告郑皇贵妃,提醒皇帝一件大事:今年的京察因为早前西北之乱而耽搁,而现在该是把这件事赶紧提出来操办的时候了。”
刘馨愣了一愣,恍然道:“我都忘了今年是京察之年!”然后目光大亮:“这一手玩得漂亮啊!京察这样的大事一旦开始动起来,朝廷百官哪里还有精力在意其他事,不都得先考虑把自己的帽子戴稳了么?这样一来,王锡爵费心费力造起来的势,就被你化解于无形了!”
高务实倒没她那么乐观,摇头道:“化解于无形这个说法有些过了,国本之争这样的事,只要皇帝一日没有确定下来,甚至说只要一日没有彻底定论并操办完成,朝臣就不会真正放手。哪怕是京察,也只能把这事往后推一推,或许是两三个月,或许是半年一年,但永远只是‘稍候’,而不会是放弃。”
刘馨美目一转:“你是要利用这段时间来布置什么?哦,对了,为什么这拖延的时间既有可能是两三个月,又有可能长达半年甚至一年?”
高务实没有解释他是不是要布置什么,而只是解释了后一个问题:“京察如果只是按例进行,主导京察的一派没有什么过激动作,那么等京察结束,这事也就过去了,而京察一般而言也就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