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主动问道:“虽说他们要走了这个辽抚,但也没说要把你给撤了啊。我看申汝默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算客气……你就不问问他打算拿什么换你离任?”
高务实轻哼一声:“坏了我的大事,拿什么能换?他肯把南京兵部或者南京户部交给我吗?”
南京兵部乃是南京三大巨头之首,那肯定不能交给高务实这个实学派的下一代领袖啊。
至于南京户部,这个位置虽然不如南京兵部显赫,但其实也很重要,因为南京户部也是有实权的。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它分管南直隶、浙江、江西和湖广的征税,而众所周知的则是这几个省全是财赋大省。
上次张四维才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开始在南直隶征收那么一点点商税,心学派内部还差点吵起来,现在让他们把南京户部让出来,尤其是还要给高务实,那可以肯定的说:不可能。
张四维当然也清楚人家的底线,当下便苦笑道:“这两个就不必提了,换一个吧。”
高务实有些不高兴,反正面前的这位也不仅仅是朝廷的首辅,还是他的大舅,他干脆一摊手道:“甥儿没有想过,要不大舅看着给吧。”
“你都太子少保了,堂堂二品大员,怎么还使小性子?”张四维也没料到高务实会这样回答,哭笑不得地道:“我呢,是有个想法……沈仲化的办事能力不知道靠不靠得住,我想让你去做户部侍郎,帮他看着些。户部这摊子事,我看没人能比你干得好。”
谁知道高务实却摇头道:“户部的事,甥儿暂时还不想插手,因为甥儿若是去管户部,要做的事动作太大,恐怕现在还不合适。如果非要回京,甥儿宁可去兵部反正现在甥儿的本职也在兵部。”
“去兵部?”张四维微微蹙眉,问道:“兵部现在是四侍郎制,你具体想管哪一块?”
高务实淡淡地道:“去协理京营戎政吧。”
“什么?”
高务实此言一出,张四维不禁大吃一惊:“你要管京营那个乱摊子?”
“正因为是乱摊子,所以才得有人收拾收拾。”高务实不慌不忙地道:“况且京营那档子事,不论迟办早办,总归都是要办的,而倘若我去都办不下来……”
张四维心中一动,暗道:啊,是了,京营那批勋贵个个都是与国同休之家,别的人谁去了都白搭,他们根本不用给谁面子。可求真不同啊,他可是北洋海贸同盟的盟主……难道两百多年没解决的事,要在求真手里解决了?我也不求完全解决,这四十万京营里头但凡有四五万能战之士,恐怕大明的境况都要好得多。”
想到此处,张四维终于决定下来,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有此心,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拒绝,这件事我明日当值的时候会和申汝默好好谈谈,尽量给你定下来。”
高务实本来不大想放弃辽抚的位置,是以听了这话也没起身道谢,只是点头道:“大舅,京营的问题很复杂,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一些帮助,尤其是户部方面……”
“你放心,我会给沈仲化提前招呼一声的。”张四维说着,又补充道:“只希望他将来还会放在心上才好。”
嗯,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我这首辅不知道还能干多久,万一将来沈鲤不听招呼,我也没法子了。
高务实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懒得多说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舅甥二人商议得倒是还算顺利,但意外的是,这件事在心学派那边似乎出现了争议,一连十来天,申时行还是没能给出答复,急得张四维差点毁约。
张四维的着急当然好理解,他老父病重垂危,没人知道到底能撑多久,也就相当于说他随时可能要丁忧,这件事若是不能早些办妥,一旦他去位,还能不能顺利执行下来就不好说了。
结果到这天晚上,申时行那边还没传来什么好消息,倒是传来了另一个好消息黄芷汀抵京了。
高务实过去是黄芷汀的“上峰”,当然不好亲自去迎接,但他却很快接到皇帝派人送来的消息,让他赶紧告假,不要出现在明日的小朝。
高务实知道,这显然是朱翊钧怕影响他自己的名声万一明天高务实本人在场,黄芷汀即便向皇帝提出赐婚的要求,按理说高务实也应该站出来反对,而理由则必然是“无父母之命”。
这样一来,朱翊钧如果还坚持强行赐婚,就会显得很不地道,乃是逼着高务实“不孝”,这对皇帝而言也不是好事。
但如果高务实本人不在场,事情就简单多了,皇帝大可以做出一副开心过头而且乐见其成的模样,顺势答应下来。
这是高务实个人的私事,外人不好说什么,皇帝一旦开口,也就成了“既成事实”,大家都不需要背什么骂名,顶破天也就是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人说皇帝乱点鸳鸯谱罢了,无伤大雅。
于是次日一早,高务实虽然早早就起了床,但却一直在自己书房左转右转,根本静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