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听到嬴政的问话,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去,看着在地上爬着,仍不屈不挠伸头向门外看的小孩子:“不就那些事情吗?”
“那些事,是哪些事?”嬴政冷笑着,起身走到门口处,弯腰抄起地上的小孩子,举得高高的,然后抱着他往下落,快落到地上时候,又往上举起来。
小孩子原本是有些害怕和抗拒的,但玩了两个回合,便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止不住地拍手,眉梢眼角全是喜意。
他完全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嬴政玩了玩他,感觉每意思,又把他放在门口处的地上。
然而这小孩子“啊啊”地叫着,抱着嬴政的腿不松手。
“是赵、韩、魏等国想要靡费秦国国力、还是他们想要借此机会,激化秦国的国中之毒?还是,他们想要把内部的一些讨人厌却又没有正当的理由除掉的人死在秦国?”嬴政问。
“唉。”安叹息:“陛下,鞠先生难道没有教过您,有些事情看穿了,但是不应该说穿吗?”
“没有。”嬴政摇摇头:“朕从来不记得世上有这样的话。”
“陛下,还是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吧?”安看着嬴政脚下那个攀着他的腿想要往上爬,却根本站不稳的小孩子,拒绝了嬴政的好意:“或许这些孩子以后应当接触到这些,但现在,还请陛下”
“逃不开的!”嬴政摇了摇头:“无论是你,还是这些小孩子,这世上的人,没有谁人能够逃得开接下来的这一切!”
“即便逃不开,我也不想让他们以这样的年岁卷入其中。”安摇了摇头。
“朕需要他们!”嬴政看着安:“这四百多人的小孩子里,有一百零二人是十一二岁的孺子。”
“三四年的功夫,若是好生教导,他们定能在未来,成为朕的肱股。”
“但更多的可能,还是成为陛下伟业的柴薪,不是吗?”安眼中满是哀伤:“陛下有那么多人可以用,为何偏偏要这些小孩子呢?”
“因为他们于国中,于国中贵族,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们的一切根基,都是寡人!”嬴政认真说道。
寡人?
安不说话了。
他知道的。
当嬴政以寡人自称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便不再是秦政,而是秦王政。
秦政的一切要求,都可以商量,都可以权衡,都可以劝阻。
但秦王政安没有能力劝阻他,也没有任何能力违逆他。
“也罢,这些孩子,陛下打算让我教授他们什么?”安躬身一礼,而后问道。
“稍后,朕会使人将要教给这些孺子的东西给你送来。”嬴政心满意足地笑:“你且放心,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师兄曾教授过我的一些东西,是天底下顶好的学问!”
“可是陛下没打算让他们变成您这样,或者鞠先生这样的人,不是吗?”安叹息。
“呵,你觉得,他们有能力成为朕吗?”嬴政昂首挺胸,转身离开。
“送陛下。”
“真的吗?”净手持钢剑,冷眼看着自己剑下的同乡。
那是与他一同回乡的一人,如今他臣服在净的剑下,战战兢兢。
“我不敢骗你的你放过我啊我家里还有老有小的我求求你了”同乡身体颤抖着,眼泪鼻涕都流下来。
净皱着眉:“你为什么要告密呢?就为了那点赏钱吗?”
“我不是,我有苦衷的,我不是存心要害你”同乡这样哭诉。
但,真的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说不出的。
净看他一会儿,叹气着收回了手中的剑,还剑入鞘:“行了,你走吧,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谢谢,我对不起你,谢谢你”同乡感激涕零,忙不迭朝着净磕头,然后起身慌忙逃跑。
净静静地看着他逃跑,心中感觉很不是滋味。
战场上都没跑没哭,怎么现在就这么软弱了呢?
他抱着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于是索性不想。
他背负了一把钢剑和一把铁剑,又拿了一百多枚钱,向父母妻子告了一声别,转身出门。
父母妻子见他离开,都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更是拖出了他扔在家里的大大钱袋子,来回地数着里面的钱。
四岁多的儿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很是疑惑:“娘,爹爹这是去哪儿了啊?”
“爹爹是去给你挣钱买肉吃了。”妻抱着儿子,身体一颤一颤地,声音哽咽。
不久之后,被净放走了的同乡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净的家中。
随后,他们翻箱倒柜,寻找净存在的踪迹。
但终于没有找到。
因着没有抓到或者杀死净,所以他们也不敢对净的家人怎么样。
净的老母亲碎碎念叨着,想要给他们一些钱,权当是花钱买平安。
可是众人哪里敢收这钱?
这钱是将士在外拼杀,用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