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是何意?”
“还能何意?”高肇冷笑一声,“任澄王若是不答应,我等皆须陪他囚于此处”
“答应什么?”
元澄目眦欲裂,“莫以为我不知高英是如何算计:一为迫我替她遮罪,二为想借孤项上这颗人头,予逆贼乞怜简直痴心妄想”
元诠惊道:“你疯了?”
便是事实如此,也不能说出来呀,就不怕太后破罐子破摔,将你任城王府抄个干净?
已到如此地步,没有什么事是高英做不出来的
元澄咬牙切齿道:“是太后疯了!”
高肇却一声朗笑:“殿下所言差矣,应是这朝堂,这元魏之臣尽皆疯了”
笑声未落,他又抬起手指,怒视着刘芳与游肇:“刘伯文刘芳的字,游伯使游肇的字,你二人到底是何居心,竟予太后呈如此下策当李承志是蠢猪不成?”
还真就是这二人献的计策,他们安的什么心?
元澄与元诠都惊呆了。一个咬牙切齿,一个不知所措。
刘芳默然不语,看着高肇似笑非笑。似是不屑,又似不齿。
游肇却冷哼一声:“好,求和若为下策,那请教郡公,何以为良策?”
高肇猛的一愣,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憋的他好不难受。
若他有良策,何需被高英哄到京城,如今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元诠猛吐一口凉气,急声问道:“便是无良策,也不至于令任城王殿下与高郡公枉送性命,更助长了反贼嚣张之焰?”
“未曾试过,太尉焉知李承志不会议和?”
刘芳轻叹一声,又朝秦松做了个揖:“寺卿,已至此时,又何需欲盖弥彰?想必太后定有钧令,若是有,就尽快拿出来吧”
“哪有什么钧令?”
秦松干笑一声,在袖中一阵摸索,掏出一阵白绢,递给了刘芳,“就只有当日尚书与尉卿所呈之章,太后令下官寻了来,以备不时之需”
也罢!
刘芳微一沉吟,顺手递给元澄:“当初殿下还未及冠,便被高祖元宏委以重任,先使持节任征北大将军,数月平柔然,后迁征西大将军,月余定氐羌。
后又相继为征南、征东大将军,定梁、益、荆、徐四州,威震两淮便是文明太后冯太后也赞殿下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为宗氏领袖。
世人只当殿下为社稷之砫,以文见美,为治世之臣。却忘了殿下当年威荡四海,气慑江吴之功。比之中山王元英、饶阳公元遥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我等皆知,附高郡公巡防西海之奏也罢,助中山王提防李承志也罢,皆因殿下高瞻远瞩,为防微杜渐然时运不济,流年不利,李承志更非常人可度,是以功亏一篑故而错并不在殿下”
错不在我?
那为何还陷害于我,替她遮罪?
“莫要以为夸赞几句,孤就会得意忘形?也好叫尚书知道:元道镇今日宁愿撞死在这昭阳大殿,宁愿被世人骂做逆贼,唾弃百世,也绝不会如太后之愿
若真要背负祸国殃民奸罔佞臣之名,死后以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刘芳叹了一口气:“殿下误会了,连太后都不敢强逼予你,令你就范,我等何来虎胆?且见看过”
“有何好看的?”
元澄咬着牙,冷笑了一声,但还是拆开了奏表。
只是一眼,他瞳孔就倏的一缩:“平贼三策”?
如今举天之下,这个“贼”除了李承志,还能有谁?
心中哂然,他一目十行。越看越是惊愕,一双眼睛瞪的有如牛眸。脸色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寥寥百余字,他却看了十遍不止,生怕眼花了一般,连眼皮都不敢眨。
好个刘芳和游肇,这平贼三策,与当初他建议太后向吐谷浑和柔然借兵,而后合围西海的计谋有何区别?
无非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以议和之名与李承志斡旋,而后暗调山东、两淮之兵,轻车简骑,经雍州、梁州、武都镇入吐谷浑,而后突出奇兵,经弱水河畔突袭镇夷、西海
若是以前,元澄定然会生出惺惺相惜之心,赞一声“君子所见略同”。但如今,他只能“呵呵”一声。
更何况还是如刘芳、游肇这般举天下皆知的大儒,予军事不敢说一窍一通,但绝对未精通到哪里。
之前只以为是高肇从中做梗,或是太后情急之下方寸大乱,却不想真的出自刘芳与游肇之手?
元澄冷冷一笑:“撤了南征大军,又该如何防范岛夷南梁?”
“如今两淮、山东、河南、蜀中足有大军三十万,并不需尽皆北上。或是五成,或是三成足矣”
“简直是笑话三成也才不过十万,而尔等可知,败于西海之下的吐谷浑、柔然并崔延伯等,各有多少大军?便是不计民壮,只是精锐,就有足足五十万?而从始至终,西海兵不及十万,费时不过月余”
元澄冷笑不止,又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