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至多也就是强劲些的弩矢,但凡射不中甲士与战马要害,便是百矢也难以让骑士落马。
但西海却不然,射出的每一箭都为火箭。
虽不如火油那般如附骨之蛆,沾上铁甲都能烧个不停。但架不住李承志早就做了改良,凡弓卒所用之火箭多用竹杆,节中封以火药。
不说杀伤力有多大,只是那一声炸响并爆出的火光,就能将马吓惊。
是以也就一刻,坠于西海阵前,又被步卒以钩镰枪拖于阵中的镇军甲骑就有数十。
而罗鉴与尉刚相距足有三里,那能看的这般仔细。又足足两刻之后,见奔至已方阵前的甲骑营帅挥旗,才猝然惊觉。
旗令简单明了,罗监看的真真切切:麾下死伤近半,请求撤回本阵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都还不足半个时辰,以一对一之下,一千甲骑竟就死伤近半?
反观敌军,虽时有骑士落马,但奔驰于阵中之兵足还有七成之多。
罗鉴沉声低喝:“回阵!”
而这一次就无方才那般便宜。只听西海阵中传来几声尖哨,甲骑不约而同的稍一俯身,从马钩上摘下骑弩,照着落荒而逃的敌骑猛一阵攒射。
皆是以钢丝为弦的三石劲弩,配以精钢破甲锥,只这一轮,中箭落马的敌骑竟就有二三十。
凡立于阵前观战的镇军将领无不心惊:那火箭与飞雷也就罢了,凡骑兵竟皆配有骑弩,且这般强劲?
便是西海中规中距,以骑阵对冲,只这一轮,怕是就能将己方士卒的胆气杀掉三分
看着收拢空弩,往大阵退去的西海甲骑,罗鉴咬了咬牙关。
他之本意,欲以中阵之万余民夫为饵,诱李亮来攻。待敌军冲至山脚,冲势稍缓之时,便会突出山后奇兵,集右翼甲骑与右翼车阵,凭居高临下之势冲溃敌阵。
他料到李亮会识破此计,但也绝不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就如此时,西海大军如约而至,却只守不攻,便是不愿明知是计还踩进坑中。
但若只有这点道行,罗鉴也就不是罗鉴了。
便是此计不成,他也有第二计,第三计。
只要避开那诡异至极的天雷,他有九成把握,将李亮并这两万西海兵留在南床山下
怪只能怪李亮年轻气盛,竟真敢率军赴约,且只带了一万兵,这与分兵何异?
既然分开了,就彻底分开吧!
罗鉴叫过了罗平,低声交待了几句。
不多时,镇军左翼骑兵陆续离阵,足有五六千骑,斜斜往西海大阵之西插去。
张信义眉头微皱,低声喝道:“速去后阵请主事来此!”
阵前阵厚相距也才一里,也就一刻,李亮便纵马而来。张信义指了指已然一空的镇军左翼,又指了指渐行渐东的敌骑:“罗鉴难道要攻我大营?”
“镇军耗时近月,都未能攻下一座小小的比干城,罗鉴也定然在从父李丰手下吃过亏,又怎会不长记性,这般急迫?”
李亮稍一沉吟,“十有八九,这一路骑兵应是去大营与我军归途中立阵,以求分而围之毕竟罗鉴手中足有大军近十万,三万围困比干城,三万围困大营,再分三万围困你我,便能使我军首尾难顾
李亮顿了顿,又笑道:“怪不得罗鉴近如寻死一般,予绝地立一孤阵,原来只是为了诱我出营?他断定我仓猝应战,从大营带出的粮草定然不足,所以只需将你我困上十日半月,我军士气必溃”
“哈哈”
张信义顿时喜上眉梢,“他当我军一旦立阵,便不敢换阵,更不敢轻动?如此一来,正好可令炮营趁此机会组装炮车,最多一两刻,就能让罗鉴见识见识火炮之威”
“不用太急,便是在此处多驻半日也无妨,就当是让兵卒休整了!”
李亮附和道,“你稍后先令两翼戒备,多备火箭,而后再令炮营逐旅组装炮车且记莫要急功近利,以防敌军趁虚而入”
“末将明白!”
张信义一抱拳,刚下去传令,又听李亮交待道:“趁敌骑还未立阵,未将后路断绝之前,先派塘骑予李时传令,令他坚守营寨,无我军令,万不可出寨迎敌”
张信义恭身应诺,下楼而去。
也就一刻,阵中又响起叮叮咚咚的脆响。炮卒抡着铁锤,将小炮一蹲蹲从地中起出,又装在了炮车上。
其实就是小型的独轮车,结构极其简单:约三尺方圆的一块车板,表面覆以钢甲,一免后座力太大被震碎,二来配重。
零件也不多,就两道包钢的夹木,一头镶在板底,另一头有槽,扣在车轴两侧,再插上插销,独轮车便成形。
炮铳底架与车板都钻有小孔,依旧用插销连接,再用钢丝锁死。
三个炮卒一蹲炮,前后可能都用不了两刻就能组装好。而后或是人推,或将车缀于骡马尾后,兵卒只需在后掌握平衡
罗鉴又看不懂了。
镇军五营甲骑尽出,摆明欲断李亮后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