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臣之心,无几日高肇便已知悉……
又如火油之秘方,我方一呈献,元晖遣往夏州查访油湖的秘使也就堪堪出京,而远在夏州的高猛就得到了讯息,做出了诸般防备。可见深宫之内,太后与幼帝身畔、并元晖的绣衣卫中,早已布满高氏之耳目。
但既然宫内眼线遍布,为何先帝遇刺也罢,于忠与元怀起事也罢,当时的高肇却又聋又哑,竟未提前得到半丝风声?”
李韶悚然一惊,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前者也就罢了,但于忠予仓猝间调动数万禁军围攻皇宫,身为皇帝的元恪事先却半点都未察觉,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其余不论,以先帝对高肇之信重,并以元恪阴密多疑之心性,怎可能不使于忠、刘腾、高肇等相互制衡?
就如高肇的新军之中,早就埋有元英的亲信一般。
当然也包括于忠的禁军两卫、刘腾的皇宫大内,乃至元晖的诱衣密使之中,皆有高肇之暗子。
但该发生的依旧发生了,元怀与于忠的叛乱顺利的让人不可思议,其中原委委实值得深思。
事后不是没人怀疑过,但之后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又是秦、梁二州叛乱,又是沃野大乱,又是吐谷浑、南梁图谋关中,又是柔然犯边……乱的让人目不瑕接,根本无瑕深究。
再者新皇登基、太后称制、诸辅临危授命……朝政格局猝然大变,忙着稳固地位的稳固地位,忙着争权夺利的争权夺利,等乱局稍缓之时,怕是原来有线索也早已被人抹的一干二净,便是想查,也殊无头绪。
是以真相如何,早已掩埋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如今也只有盼高肇兵败,将他生擒之后,看能否问出一二。
“此只为其一,其二则是粮!”
李承志怅然一叹,“如今想来,今日之果,竟然已予两年前便埋下祸根:因泾州僧乱,奚康生尽起关中诸州之兵平叛,致使偌大的关中欠收一年,民无余粮。之后朝廷不得已,只能先解京中之粮,解关中之忧。
而数月后,北镇大旱。若按往年旧例,自是由就近的关中赈济。而当时之关中已是自身难保,且京中也无余粮。朝廷只能令相对富裕的河东、河南等地筹粮。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后连逢秦、梁二州反叛、沃野之乱、南梁与吐谷浑十万大军进犯关中、柔然犯边等,致使朝廷连遣中军出征。
兵马一动,粮草先行,哪一样都缺不开粮。但相对富足的关中、河东、河南等地都已自顾不瑕。朝廷无奈,只能行横征暴敛之举,盘剥晋、燕等地及六镇……
高肇应就是此时窥到了良机,有意埋下动乱的根缘:如行瞒天过海之计,令元琛借机大肆屯粮,又暗中授意高猛、高植招兵买马,并鼓动僧、民叛乱。如今晋、燕等地之僧乱,冀、并、汾等州应者从云,便是由此而来。所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连番大战,如今的中军还有几营可战之兵,焉能平得了这般大的祸乱?”
这难免有些想当然、过于牵强附会了吧?
李韶刚要质疑,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非知道高肇借盘剥之机大肆屯兵、屯粮,李承志焉能只是一把火,就烧的高肇不得不反?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依你之意,高肇必胜?”
李承志悠然叹道:“并非高肇必胜,而是朝廷必败!”
此时之乱局,与原本历史的北魏末年何其相像?
当时只是一个六镇之乱,就让大魏分崩离析,若非胡允华急中生智,大开国门,借柔然之兵行驱虎吞狼之计,才使元魏苟延残喘了数年。
而如今除了六镇,还要加黄河以北的十数个州。何况柔然也罢,吐谷浑也罢,南梁也罢,已然让元魏打的满头包,自保都是问题。
即便高英、元澄并诸辅想当卖国贼,想大开国门,这几个死敌也已是无兵可派。
此时之元魏败相已生,但凡有志之士,无不明辄保身,纵首观望。待时机成熟,便何挟一州,或一郡而自立。
倒下一個高氏,肯定会有无数个其他氏站起来,元魏焉有不败之理?
李韶又道:“那如今,我等又该如何?”
李承志稍一沉吟,吐出了四个字:“养寇自重!”
“寇从哪里来?”
“元琛!”
李韶初时不解,但稍一琢磨,双眼突的一亮。
如今朝廷虽已焦头烂额,但高英也罢,朝臣也罢,深知此时已是存续绝亡之际。便是举国之力,也誓要诛灭高肇,不然这元魏天下危矣。
但连番大战,朝延已不止伤筋动骨这般简单,就凭中军,已然无法平息此次叛乱,且离京城仅仅数百里的并、汾两州都已生乱,朝延哪里还敢尽皆中军?
因此只能征召州郡之兵,包括粮草也是如此。
但除了关中与河东,还能去何处征昭?
而如今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