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思各异,定定的瞅着李承志。
元恪性情本就多疑,遭此惊变,更是看谁都像刺客主谋。也就舍身救驾的李承志能让其稍稍放松些戒心。
便如此时:皇寺造反,非同小可,但皇帝依旧由李承志为主彻查,连三公都只能为辅,就可见元恪对李承志的信重。
反之而言,即便元僧保已然出家,但与元嘉、元渊依旧血脉相连。莫说查到他谋逆的明证,只要元僧保一日不脱去参与造反的嫌疑,皇帝就会视拥有兵权的元嘉、元渊为眼中钉,肉中刺,寝食难安。
株连不至于,但这父子二人但凡有些自知之名,就该奏呈于皇帝辞官罢爵,自囚于家中,直至真相大白
但如今李承志坦言“元僧保只是受了贼人蒙蔽,应与造反之事无关”,皇帝十之八九不会质疑。便是令李承志彻查,也只会以此为基调。
等于元嘉、元雍轻轻松松的就逃过了一劫?
或许是李承志秉公直断,不想牵连无辜,更不想值此多事之秋,凭白无故的让皇帝失去两位可用的心腹重臣。但元怿等人不由自主将此事与已改姓为“元”的高文君联系在了一起。
元雍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彻底不要脸,尚一个公主予李承志。便是他还要纳妾,孤也认了
元怿则颇感欣尉,觉的李承志有时虽阴险狡诈,狠辣无情,如对待元乂、元继、元士维兄弟等,堪称杀伐果决。但其并非如高肇一般为讨好皇帝,无丝毫底限,一眜的迫害宗室
心中这般想,元怿不由自主的瞅了瞅高肇的脸色,虽见他脸色如水,肃然有加,但从其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就可看出,高肇心中何其不甘
不甘又如何?
马上到手的女婿,硬是被皇帝给搅飞了,高肇只恨元恪
他长吐一口气,沉声问道:“陛下令我等助之,自是以你为主。故而如何查处,你尽管言明”
“祖空、祖觉已然毙命,其同党也予公然反叛、污蔑陛下之后尽皆殉命,想必只为祸水东引,起事之初,祖空已然将寺中的余党遣尽”
李承志沉吟道,“但雁过留声,人过留痕。祖空、祖觉潜于报德寺逾十载,不可能半点珠丝马迹都不留。只要细心查问,总能寻出些线索。
故而下官欲就地封寺,再请廷尉、都官四曹、右士尚书等部衙尽快派遣官吏,就地审讯”
李承志稍稍一顿,又抱了抱拳,“今日此变看似惊天动地,实则如虎头蛇尾,虚张声势。贼人十之八九在欲盖迷障,瞒天过海,意欲让我等诬害忠良。故而下官以为,不宜牵连过广,更不宜大兴牢狱,牵连无辜”
“你倒是菩萨心肠?”
高肇冷哼一声,又看着元怿与元雍,“二位以为如何?”
毕竟同为宗室,且平日里关系很是亲近,这两个哪有不向着元嘉、元渊说话的道理?
元雍与元怿齐齐点着头:“断无被贼人牵着鼻子走的道理,自该如此!”
“那就封寺,就地审讯!”
高肇大袖一挥,“既然以你为主,我等自然不会过多置喙。即时起,我三人只予寺中坐镇,若非事关重大或不决之事,你皆可自行处置”
元怿元雍也是连连点着,李承志一看便知,应是这三位出宫前被皇帝授意过。
事到如今,便是他想推辞皇帝也不会答应。李承志暗中叹气,说了几句勉为其难的客气话,又邀着众人入寺。
刚入寺门,几人顿时一滞。
好大的两座骨山?
七八个行人正予地上摆放,已然摆出了十余位婴孩和七八位成人的骸体。而粗粗一估,好似连骨山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元雍、元怿、高肇皆是脸色一阴,心中更是骂翻了天。
之前听李承志予元嘉陈诉宗德之罪,他们只以为也就数具,或是十数具。谁都没敢想,报德寺中的妇人与婴孩尸骨竟能堆成山?
怪不得审都未审,李承志就先打折了元僧保的两条腿?
三年前,任城王元澄之弟媳、杨州刺史元嵩之侧妃与景乐寺的和尚通奸,并暗结珠胎。皇帝今三司彻查。事后景乐寺中便发生了如眼前这般的一幕。
当时挖出的妇人尸骸也就十数具、婴孩遗骨才三十余。都令皇帝悖然大怒,但凡参与涉及之僧,皆被凌迟处死,自主持以下,受刑者足有三百余。
但眼前何止百具,况且还是此时这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际?
原来李承志予寺门前所谓的“不宜牵连甚广,更不宜大兴牢狱”之语并非只为元嘉与元渊开脱。而是已然料定皇帝必将怒不可遏,十之八九会杀个血流成河?
求皇帝只诛报德寺的僧人,莫要牵连洛阳令、河南尹、司州牧等衙部官员吏属,都得他们几人与李承志使出浑身解数,予圣前斡旋
元怿骇的声都颤了:“堂堂佛门净地,佛祖信徒,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