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出宫,被皇帝的一道口谕就召来了式乾殿。
皇后满心欢喜,只以为皇帝大发慈悲,终于想起了她。欣喜雀跃的跑来,却了一场空欢喜?
皇帝先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了近一个时辰,也未说到一句重点。皇后只以为皇帝烦了政务,一时兴起想与她拉家常。
但说着说着,元恪竟然睡着了?
至此,高英哪还不知皇帝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他见到李承志的父母,不愿她干涉李承志与高文君的婚事。
你待我凉薄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三妹也要受牵连?
元恪,你何其无情……
高英越想越是绝望,越想戟是伤心,泪滴仿佛断了线的珠帘,“扑簌扑簌”不停的往下掉。水多时就滴湿了衣襟。
皇帝置若罔闻,只作不见,依然晃悠悠的摇着躺椅。
见其如此,高英心若死灰,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陛……陛下,你待妾……何其不公?”
皇帝有些挠头。
委实是这段时日以来,他对皇后过于冷落,多少有那么一丝歉疚。
但你求什么不好,非要求与朕欢好?
你又可知,只要一见你,朕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发病之时的景象。朕能忍着不吐出来,都得使出浑身的力气……
皇帝怅然一叹,温声哄道:“莫哭了,朕许你出宫就是?”
有什么用?
天已近黑,城门早落了锁,李始贤和郭玉枝早回府了……
“不是还有李承志么?他有宫禁腰牌,想入城还不轻松?真要气不过,就唤他来打一顿……”
皇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事至如今,皆赖他欲壑难填,贪心所致。他若咬死不从,郭玉枝还能按着他的头,让他强娶魏氏女不成?”
皇后愣了愣:还真就是这样的道理?
皇帝只是顺水推舟,顺势使了一把力。但若李承志是一滩死水,谁又能推的动?
高英猛的一咬牙,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但那小贼向来悖逆,自有陛下撑腰之后,就当孤的谕令是耳旁风,他又怎会受诏入城?”
还真去?
这也太好哄了!
至少皇后不会在这里哭哭啼啼,哭的让他心烦。
见祸水东引,皇帝不由的一阵轻松:“无妨,朕让刘腾传谕,就说是朕要见他……正好,英儿见了舅父,也替我安抚几句……”
回了昭阳宫,准备摆驾出宫之时,皇后才反应过来:皇帝就是嫌他烦,借故将她哄了出来……
刚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高文君拿起丝巾帮她拭着泪:“我与叔父都已坦然受之,你又何苦耿耿于怀?”
不劝还好,这一劝,似是让高英感同身受,眼泪反而流的更快了。
“三……三娘,为何要认命?难道我高氏,就……就任人欺辱不成……”
高文君怅然一叹:谁让那位是皇帝?
“不行,我要见叔父……”
高英猛的站起身,“孤一定要问个明白,我高氏到底犯了何错,让陛下如此凉薄?我还要问问李承志,为何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就不能只娶你一个?”
高文君都愣住了:你当我是公主?
不看大兄娶了元瑛,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
说是让刘腾传谕,但堂堂内侍中、长秋寺卿,皇帝怎会如此轻贱?
传谕的自是宫中的小黄门……
只当是皇帝召见,李承志知会了郭玉枝一声,便随小太监入了内城。
但进了广莫门,小太监却领着他直往义井里,而非皇宫?
李承志狐疑道:“陛下在司空府?”
“并不曾!”小太监回了一句,左右一瞅,见四个李氏仆臣远?在后,才凑近李承志说道,“今夜事出有因,便是受些责难,李侍郎也要受着?”
责难?
李承志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在高府,听高肇称皇后被皇帝羁縻,他就猜到了几分。应是怕皇后无理取闹,以势压人,才有意如此。
当时他还感激皇帝来着。
但现在……呵呵呵!
一想起高英,李承志一颗脑袋就有两颗大:这位可是连皇帝都头疼不已的主……
“谢过给事提醒,也替我谢谢寺卿!”
李承志口中称谢,一摸袖子,就露出了一块铜铤。
只是个小黄门,离给事还差着一截。但李承志行事向来如此,从不轻看任何一个人,也从来不吝啬。
对他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算事情……
早已习惯,小太监也不推辞,接过铜铤,不动声色的拢进了袖子。
进了义井里,黄门自行离去,李承志携李亮、李睿等人直往高府。
应是得了传讯,高湛早早等在府门内。看其醉眼惺忪,舌头都捋不直的模样,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