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陛下眼巴巴的等着你,你倒先端了?
连废话都懒得与他多说,刘腾一推李承志:“少做怪相,进去……”
死太监!
心中暗骂,李承志踏进偏殿,朝着皇帝一揖:“陛下安康”!
皇帝满脸笑吟吟:“可是遇到难处了?”
你怎知道?
李承志狐疑着,又一抱拳:“确实遇到了许多难处,故而来求陛下,能否予臣准几道恩旨?”
恩旨,还是几道,你当这是大白菜?
皇帝顿时就乐了:“且先说说看!”
“臣今日甫一任,才知诸多难处,更知臣门第不高,家世不显,委实难以服众。故而肯请陛下,能否降臣为副贰,另择一门第显赫,德高望重之贤良为主将……臣定竭尽全力辅佐之……”
嘿哟,竟不是来告状,更或是撂挑子的?
也说不准还没轮告状,更说不定,这逆臣是在以退为进。
皇帝生出了一丝警惕,疑声问道:“另择贤良?听你这语意,似是已有了人选?”
“陛下圣明,臣心中确实已有属意之人……”
李承志眼珠一转,瞅着皇帝的脸色,“便是汝阳王……”
“谁?”
皇帝一声疾喝,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
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李承志啊李承志,你也真敢张嘴?
不知道元悦是什么货色?
除了花天酒地,赌鸡斗狗,他还会什么?
怕是连刀、枪、剑戟都没有认全。
这也就罢了,难道你不知元悦好男风?
若让他任了这旅帅,岂不是黄鼠狼窜进了鸡窝里?
甚至李承志抱的什么心思,他都能猜个一清二楚:元悦虽是草包一个,但再不济也是亲王,皇帝亲弟。但凡他任了主将,其下哪个兵与将敢炸刺?
还不是任由李承志随意拿捏?
他元恪要的又不是一群只知磕头做揖的应声虫,而是能征擅战的虎士。派元悦去算什么?
只是虎贲就有近万兵,他又有几个元悦可派?
“不准!”
皇帝脸都黑了,指着李承志就骂,“你个逆臣,当初是如何与朕说的:陛下待臣恩重,臣只有兢兢业业,殚精竭虚……
你要军机立断之权,朕难道没有授你?只是首日任,都还没挨过日头落山,竟就牢骚满腹,怨气冲天?若朝堂下都如你这般,可还有任事之人?”
李承志都被骂懵了:我几时发了牢骚,几时抱怨了?
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能行施这“军机立断之权”,没想刚一张嘴,就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是已然确认,但李承志好不郁闷:“麾下尽是权胄勋贵之后,臣又人微言轻,便想着请汝阳王镇住场面,臣也好施为……
至不济,请汝阳王居中调和一二也是好的……陛下明见,臣今日赴衙视事,竟就只见到了卫司马,可见诸官及诸同僚,对臣这猝然占位的虎贲将,应是不怎么待见的?”
你竟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令人生厌?
平日行事无忌,就知道来气朕,今日也让你尝尝这等滋味……
看李承志好不委屈,皇帝刚生出的那点怒气当即散了个干净,更是差点笑破肚皮。却硬是板着脸,冷声冷气的训斥道:
“李承志,朕是皇帝,不是奶娘?你又可知,举朝下,又有多少如你这般的旅将?
若是皆如你一般稍一遇事便来烦朕,朕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给朕滚出去……”
稍一停顿,转头又一指刘腾,厉声斥道:“下次再拿这种琐事来烦朕,就给朕滚出刷便桶,刷不够十日莫要回来……”
侍奉皇帝近十载,哪还不知皇帝之秉性?
莫看冷言厉色,陛下怕是暗中都快笑岔气了。
也怪李承志,非要凑来挨骂,不知皇帝就等着你呢?
好了吧,非要玩以退为进这一招,结果都没来得及说正事,就被陛下封住了嘴?
刘腾暗中腹诽,嘴连忙请罪,又给李承志急使眼色。
意思是赶快走……
真敢犯浑,信不信陛下能让你穿不完小鞋?
好端端的,就招了一顿骂?
李承志暗暗撮着牙花子,瓮声瓮气的一抱拳:“臣……告退……”
他越是郁闷,皇帝就越是开心。硬生生的忍着,一拂袖子离了御榻。
也就刚一转身,脸就笑成了花。但又不好出声,就见皇帝咧着嘴,呲着牙,连走边抖,好不怪异。
在大殿下棋的那四人都呆住了。
方才听那骂声,无一不以为皇帝已被李承志气的暴跳如雷,没忍住抽李承志几十棍,都算皇帝好脾气。
就连高肇都觉得确实该抽。
但凡不是缺心眼缺到了骨子里,或是坏到流脓,就断然不会提出让元悦到军中任职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