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雾气的物事,便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知道这是冰。
“画工只是一般,倒是好妙思!”李宪夸道。
一众属吏也点着头:“确实通俗易懂,看一眼便知,比立一杆高旗再明码标价还要来的简便!”
看了一阵,众人继续往东走去。
越是往东寺庙就越少,耍杂技的高台就越发零落。没了热闹可看,信众与游客自然就往这边来的少。
要是往常,这里要多冷清有多冷清,就如李承志入城当日见到的一般,连最爱热闹的元悦都只能闲的耍鸟。
但今日却有些不一样:
西阳门以西,临近金墉城的北侧搭着一座硕大的高台,宽有三丈,却极长,足有二十步。台乐师近有三十四位,早已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台下足有二三十辆冰车,摆的整整齐齐。车边各站有三四人,似是等着调制冰沙。
除此外,每辆车前还站着一个佩刀的兵卒,应是专门维持秩序的。
李宪有些怀疑,所需仆属如此繁多:这卖一日,能不能抵的住这些乐伎、仆吏、衙役、兵卒的俸金?
心里念叨着,两拔人就此分开,李宪带着属吏去了台下的凉棚。
元悦正与几个道士女冠在那里吃冰沙……
青壮和尚朝台指了指,低声说道:“那便是李承志志!”
两人离的不远,也就五六丈。老和尚双眼微眯,瞅了一眼便赞道:“倒是好皮相!”
稍一沉吟,他又警告道:“法能,切记莫要着于表象!因授皇命,此子才枉杀了我圣教十数万兄弟姐妹……便是要报仇,也该是宫里那位……”
“弟子省得!”
“嗯!”老和尚点点头,“诸位部座(大乘教)的法师可曾约好?”
“已邀至通商里的白马寺中!”
“那就走吧!”
老和尚猛吐一口气,朝着皇城合着什,口中念念有词,“我佛保佑,但愿大事可成……”
……
似是心有灵犀,也可能是直觉。李承志感觉有些异样,下意识的一转头,恰好就看到白衣白眉的和尚。
他没有见过老和尚,只是觉的胡子眉毛都一大把了,竟还穿的这般鲜亮。瞅了两眼收回目光时,他又看到白眉身边的法能。
有些眼熟?
记得租房那日,这壮和尚还拦过路,吓唬自己说山里有鬼。前两天还来过府两次,说是要买冰。
自己还以为他就是那凝玄寺的住持,不想只是个跟班。
“看什么呢?”
见他看的入神,高湛也凑了过来。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老和尚:“白眉?”
说的是那老和尚吧,倒是挺形象。
李承志好奇道:“那白衣和尚很出名?”
“前任大统呀,怎可能不出名?”
高湛赞了一句,又左右一瞅,低声说道:“幽皇后旧事,便是因他徒弟高菩萨而起……”
一听这个,李承志顿时就来了精神。
幽皇后就是孝文帝的第二任皇后冯润,又名冯妙莲。元宏长年出征在外,她受不住寂寞,便以讲经的名义将和尚带进宫私通,其中就有白眉的徒弟高菩萨。
私通也就罢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冯润竟听从高菩萨的蛊惑,以巫蛊诅咒孝文帝,更暗谋欲行刺杀,最后被人告发。
诡异的是,即便如此,孝文帝都没有杀冯润。直到死前,元宏怕她成了皇太后祸乱宫闱,才留了赐死的遗诏……
“后来呢?”李承志贼兮兮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后来?”高湛小声回道,“老和尚受了徒弟的连累,官自然是当不成了。陛下不喜大乘,又厌其徒弟谋害先皇,登其后就将他赶出了京城。并令他逢厨会才能入城,余日不得讲经……”
我问的是这个么?
李承志一脸的不情愿:“老和尚如何与我何干?”
高湛眼一瞪:“那幽皇后如何又与你何干?”
差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李承志冷哼一声,又问着李睿:“还有多久?”
李睿瞅了瞅沙漏:“离巳时(早九点)不足两刻!”
还要半个小时?
李承志稍一沉吟:“今各部准备!”
倒不是特意选的吉时吉刻,而是西市离皇城太近,怕鼓敲的太早,扰了皇帝清梦。
确实没料错,皇帝也就刚起身。
朝城中太热,山风又太大,这几日皇帝就宿在金墉城中,今日也不例外。
此时他刚洗漱罢,正在金墉城的中堂内用膳。高英坐在一侧,亲自给他添着饭食,底下坐着一群男男女女,看着各自几案绿油油的蔬菜暗自皱眉。
每月逢七,若是无朝会,元恪就会将五服内的元氏宗室召至宫内家宴。
以前还好,四五样菜中至少还能见道荤食。自六月起元恪下令宫中禁断屠宰后,一群亲王、郡王及王妃,也只能跟着元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