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如遭雷击。
为何会这样?
乱兵都已停下来了呀,为何还能重新聚起士气,重新反扑上来?
一触即溃的,不应该是乱兵才对吗,为何会是官兵?
完了……全完了……离此一里外,就是白甲营的寨门,从父就在那里……
前阵已溃,即便乱兵不知道关中镇守奚康生就在那里,但这般多的乱兵,定会波及到……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会下令冲锋……不,不会听从李承志的军令,而将骑兵和后翼全部撤走……
已然败了,若是让从父再有个闪失,真是百死也难赎……
“走……”
达奚一声厉喝,狠狠的一鞭子抽到了马股上。
数十亲卫紧随其后,护着达奚往西急奔。
但刚往前奔了数十丈,猛听一阵急吼:“达奚……达奚……”
在营中能直呼其名的,能有几个?
而且还是十几个人一起齐吼……
达奚猛的一抬头……
是从父,从父为何会在这里……
达奚心中一松,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同时猛一催马,往前奔去。
只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竟停驻不前,站在那里?
达奚心里一慌,急声叫道:“镇守大人,乱兵就要追过来了……”
意思是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等李承志败了再逃也不迟!”奚康生冷悠悠的回道。
达奚又是羞愧,又是自责:“是末将指挥不当,才致前阵大溃……请镇守责罚!”
“责罚?”
奚康生怅然一叹:“李承志称,这是非战之罪……遑论你,便是换成老夫,也定然会败……胡保宗,李承志的潜意应就是如此,老夫没猜错吧?”
李承志只说“达奚即便败了,也是非战之罪”,哪里说过后面的话了?
胡保宗哪里会认,猛的将头一低:“奚镇守说笑了,李承志再狂妄,也绝不敢非议镇守大人……”
“哼哼……”奚康生也不接话,一甩马缰,催马就走。
达奚抬起头来,发现奚康生正是往北而去。众将与亲卫紧随其后,越走越远。
但胡保宗还没走,好像在等他。
“胡校尉,奚某败了,我不如你多矣……也不怕胡校尉笑话,奚某至此,都还未想明白,为何突然就败了?”
胡保宗转动了一下眼珠:“敢问达奚将军,可是见叛贼突然歇战,将军便以为是天赐良机,猝然发动了攻势?却没想到,敌贼竟还有反扑之力?”
达奚被惊的头皮发麻:“胡校尉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就好像当时胡保宗就站在自己身边,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哪有这么厉害?
胡保宗叹了一口气:“将军误会了,不是胡某,而是李承志……至于他是如何猜到的,胡某也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
看到乱兵狂声嘶吼,就如潮水一般的涌向大阵枪阵,李承志突然像是发神经一样,说中阵的乱贼定会突然停顿,又称达奚十之八九会以为时机已到,令前阵冲锋。
还说前阵定然会溃,让他即刻赶往寨前,劝奚康生退回寨内,或是退回白甲阵内……
天知道李承志是怎么猜这么准的,就跟会算卦一样?
看达奚一脸惊疑,胡保宗摇了摇头:“真不瞒将军,胡某确实不知,等将军见了李承志再问也不迟……”
“对对对……”达奚连声应着,紧紧的跟在胡保宗后面。
……
两人刚到大阵后翼,达奚就被奚康生叫了回去。
其实他比达奚还要好奇,但此时却不是让李承志分心的时候……
……
听了足有两月,耳朵都快磨起茧来了,直至今日,奚康生才见到“空心阵”之威,更见识到了何谓“疯如邪魔,悍不畏死!”
为了能尽可能的将乱民吸引至北翼,李承志不但在旗仗下点了火,更在前军、左右两翼各点了数堆大火。
只要站在高处,基本能将白甲阵看个清楚:
只有两千多兵,能布出多大的阵势来?
即便是空心的,眼下的方阵至多也就有四五十步方圆。
但就是这只有四五十步的一座小阵,却如一根被楔子地中的钉子,任你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我自巍然不动。
无数的乱民,多的根本数不清,有如蚂蚁一样又密又集,直让人头皮发麻,此时正在狂声嘶吼,前扑后继的冲击着白甲枪阵。
但让人诡异的是,预估足有两万之数的贼敌,却只朝着小小的白甲阵猛冲猛扑,却对二十丈之外的官兵视若无睹?
若不是早知奚康生已将军权全权交由李承志,这两翼骑兵、七营步卒也是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