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刻,官兵就顶不住了?
可见叛贼的攻势有多强。
接到军令,李承志并没有得意,反而更加慎重:奚康生怎么想的,竟然将官兵也全权交由自己指挥?
可怜自己,功劳立下了一堆,到如今却还是白身……
但此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也更不是客气的时候。
李承志毫不犹豫的下着令:
“令,五百甲卒固守前阵,两营辅兵皆换长枪,防守两翼……
令,李睿率所有塘骑、斥候入阵,下马担任弓兵……
令,胡保宗率残部入阵,支援前军……
令,即刻起,我右翼转为中军前阵,原达奚所部中军大阵由后至前逐营后撤,各步营陆续撤至我军三十步后列阵,固守我阵后翼,并随时待命……
令,一刻后,除我白甲阵外,全军熄灯,包括镇守令台……
再令,原达奚部骑营兵分两路,各驻守于我军南北两翼,准备截击溃敌……”
随着李承志一声声军令,各部动的飞快:原列在阵前列阵的一旅辅兵迅速后撤,移至侧翼;
数息前还在为弓兵准备箭支的五百白甲兵,飞快的捡起长枪,每百人一列,列成五排,接守前阵;
李睿率两百余塘骑下马,进入大阵,充任弓兵;
两营辅兵则全部换成丈五长枪,在左右两翼列成了枪盾阵;
七八匹快马奔出大阵,各向官兵前军、左翼、后曲、骑营及镇守令台传令……
看各营已准备妥当,李承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登上云车,又一指侍立在左右两侧的旗帐令兵,冷声喝道:“击鼓、点火、升旗……”
只听一声鼓响,云车之后猛的窜出一道火光,又高又亮,将中军令台照的通亮。
所有兵将士卒下意识的一回头,映着通天的火焰,看到一杆信幡缓缓升起,直至云车之顶……
不是李承志的大纛,而是那杆令无数人刻骨铭心的破旗:又脏又旧,又破又烂,无尾无角、无铭无纹,通体只有一个硕大的“李”字。
阵中的每个兵卒,每个将领,都是在这面旗下誓师、入伍、操训,乃至迎敌……
就在这面破旗下,三百李氏家兵在朝那城下尽剿千余僧贼……
也是在这面破旗下,加起来才刚刚过千的白甲战卒和辅兵在泾阳城北全歼了李文忠的六千精锐……
依旧是这面破旗,只靠四千白甲步营,却剿灭了李文孝麾下如虎狼一般的万余精锐,以及刘慧汪麾下如妖怪邪魔一般的五千僧兵……
即便四千白甲战兵已然折损又如何?
只要这面旗不倒,白甲营就不会倒,哪怕战至最后一卒……
即便立刻就要扑过来的,是一群悍不畏死,疯如妖魔的强敌又如何?
比此时更疯、更不怕死的,白甲营又不是没杀过?
看着这面破旗,不论是那五百战兵,还是两千辅兵,或是两百余塘骑,全都止不住的眼睛一红,热泪夺眶而出。
心头就如被点了火,滚烫灼热,无穷的战意油然而生,冲击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没有任何人下令,两千余士卒竟不约而同的一敲胸甲,猛的连爆三声嘶吼:“杀杀杀!”
吼声如雷,竟将叛贼与官兵的嘶杀声、惨叫声都盖了下去,响彻四野……
……
听到白甲营冲破云宵般的喊杀声,奚康生眉头下意识的一皱。
李承志是如何做到,让这两千形同民夫一样的辅兵明知即将迎战的是连万余官兵都敌不过的强敌,还能激发出如此之盛的战意的?
或是说,这才是真正的“白甲营”,葬入火海的,才是所谓的辅兵?
正自狐疑,又有令兵急报:“禀镇守,李都尉在阵中升起了一面旗……”
意思是那震天般的喊杀声,便是升了这面旗之故……
旗?
奚康生的眼神猛的一冷:“白甲营旗?”
怪不得士气如虹,原来是李承志想来一出“哀兵必胜”?
但所有能称的上“白甲兵”的战卒,不是都已葬身火海了么,还哪来的白甲营?
李承志啊李承志,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没意识到:“白甲营”这三个字,有多么犯忌讳?
所有人当中,就李韵最清楚奚康生的态度。看奚康生向东眺望,神情阴冷,李韵飞快的给张敬之使了个眼色。
张敬之哪能猜不到他的用意?
李承志最有可能让奚康生忌惮的,并非他的才智和能力。
不然天下的人才早被杀光了,哪个还能被朝廷所用?
而是心迹……
张敬之暗叹一声,朗声说道:“禀镇守,白甲营并无所谓的营旗……也从来都无自称过什么‘白甲营’,一直以来,都是以‘甲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