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
往东三十丈,就是叛军的中军鼓阵。
李文孝静立高台之上,冷冷的盯着白甲军。
只见他面色潮红,白发银须迎风飞舞,眼中更是凶光隐露,沉稳巍峨如山,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
侍立在侧的一众亲卫和兵将无不心生佩服。
大将军竟敢离敌阵如此之近?
三十丈啊,仅仅只有三十丈……
但凡白甲贼中有强弓或是劲弩,大将军就有陨落之险……
谁都没发现,李文孝隐藏在披膊(臂甲)之下的两只手,指甲早已陷入掌心,已然掐出血来。
眼中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凶光,而是惧意……
李文孝终于知道,白甲军为何连战连捷,战绩更是那般诡异?
便如眼前这般,人冲上去再多,也是白白送死:箭,遮天蔽日的火箭,一轮又一轮,射了足有上万支……
两军阵前只有短短的二十丈,但无论义军如何的前扑后继,舍生忘死,但这二十丈,就如万丈鸿沟,至死都无法跨越。
如果只限于此,还不至于让见多识广的李文孝心生惧意。
让他恐惧的是,那火箭就似被施了邪法,不论是兵卒打滚也罢、拿衣甲扑打也罢,甚至有的已经滚过水洼,浑身上下已然湿透,但等翻起身来后,却如有厉鬼附身,身上竟然凭空又着了起来?
十个义军,至少六七位,都是被这样活活烧死的。
这等邪恶至毒的厉器,简直见之未见,闻所未闻……
再看对面:二十余丈的距离,不说义军的强弓劲弩,就是普通的长弓,也足够射到白甲军了。
但前几排的那些白甲兵,哪个身上不是扎着六七支箭羽,更有的就像是个刺猬似的。但个个依然生龙活虎,别说受伤,就连行动举止都没影响到半分。
偶尔有几个被强弩击倒,但至多就是被撞的翻一个跟头,爬起来之后,之前是如何,之后还是如何……
这仗还怎么打?
根本打不过……别说两万,义师便是再有十倍之兵,也不可能是这等强兵的对手……
这不是天命所归,还有哪一种能称的上天命所归?
原来谶言并非有假,只是……预示的不是他李文孝……
李文孝眼中满满都是绝望。
若不是已下定决心要与刘慧汪同归于尽,更要给李承志送一份见面礼,换成以前,他绝对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劝着刘慧汪赶快逃命了……
李文孝正自惊疑,突听亲信轻声提醒着他:“大将军,法王派人来了……”
他下意识的一回头,果然看到一队僧骑正往这边奔来,个个头皮锃亮,在晨阳下熠熠生辉……
亲信又提醒着他:“好似是法王身边的近卫,领头的是亲卫幢将法光……”
李文孝的瞳孔猛的一缩。
刘慧汪的近卫?
此时来,难道还能是来给自己助威的?
不是来督战,就是来监视的……
“两军鏖战正炽,岂容乱骑闯阵?”李文孝双眼一眯,语气阴寒,“拦住了……”
那可是法王身边的亲信……
令兵本能的犹豫的一下,但无意间撞上李文孝阴冷的目光时,本能的打了个激灵。
自己一个小小旗令兵,还敢违抗大将军的军令不成?
他猛的一咬牙,飞速的朝后军扬起了令旗。
李文孝只是冷眼旁观,见后军统帅磨磨蹭蹭,迟迟疑疑,耗了半天,最终还是将那队僧骑给拦了下来。
算你识相!
真敢放那法光进阵,谁放进来的,爷爷就派谁和法光一起去冲一冲白甲军这箭阵……
敢不听令?
真当刘慧汪赐给自己的令箭是摆设?
李文孝一声冷笑,再不理会后军,转过头,又打量起前阵来。
不知何时,白甲兵的火箭越来越少,而夹杂的重箭却越来越多,此时火箭已然是好久才会射出一轮。
看来火箭将尽,若是按照常法,再坚持过两轮,等白甲军的火箭彻底耗尽,李文孝说不定就会尽起义师主力冲锋,豪赌一场。
但此时,他生怕被李承志杀死的叛军太少……
粗略算一算,死在阵前的义军,怕是已超过三千,也该差不多了。
再死下去,刘慧汪那贼秃定然会怀疑。
再者,再不发动,怕是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文孝瞬间就下定了决心,猛的一挥手:“鸣金!”
然后便听“铛铛铛”的几声,响彻全军。
马上轮到上阵的那一军士卒猝然一愣,而后猛的反应过:竟不用去送死了?
几息后,十人中,竟然有五六人都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