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存信坐在马车里,惊的倒吸凉气。
“这胡家,怎会……这般无耻?”
“不是胡家,是胡始勇!”李承志更正道。
他能看的出来,胡海并非欲擒故纵,更没有演戏。
一是没这个必要,二是从胡保宗这里论,也不可能。
胡保宗才二十出头,便是一郡校尉,再往上挪半步,就会成为一方太守,或是领兵大将。
更关键的是,胡保宗的能力还不是太出众,可想而知胡海在背后出了多少力。
但偏偏,胡始勇这个亲爹,明显是在拆胡保宗的墙角?
这哪是人干的事情,便是从家族利益考虑,也万万不应该。
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这绝对是家族灭亡之兆。
以前只是在书上和电视里看到过,只以为只会发生在皇室之中,没想世族门阀中也会发生这种事?
李承志直呼惊奇:真是涨见识了!
可怜胡保宗,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相对于胡始勇的卑鄙下作,对这种事情,郭存信倒不是很惊奇。
“谁家不出几个不肖子弟?便如你之前遇到的赵渊,家家都有一两个。”
郭存信悠悠一叹,“不过胡家确实出的多了一些,还尽是嫡子……”
听他讲完,李承志才知道,胡始勇是胡海的嫡三子,他原本还有个嫡兄,约摸八年前死的。
对外声称是暴毙,但传闻是被胡海亲手杀了,原因不详。但想也能想到,无非便是世家大族中那些肮脏倒灶的狗屁破事……
李承志惊的张口结舌。
怪不得胡始勇连胡保宗都坑,原来是一脉相承?
还有这胡海,亲儿子说杀就杀?
感觉比李始贤还要狠绝?
一想到自己那还未蒙面的爹,李承志不寒而栗,刚刚对胡保宗生出的一丝可怜,眨眼就转移到了自个身上……
郭存信哪知他在想什么,又狐疑的问道:“这件事,你准备就这样放下了?”
意思是压根不像你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
李承志才想起来,闲扯了半天,竟忘了说正事。
他牙疼般的咧着嘴:“不放下不行啊……胡氏老太公一张嘴,就是整整千斤真金,万亩桑田……你让我再怎么追究?”
原本只是想敲个竹杆,哪知胡海直接送了根擎天金柱?
豪爽到让他害怕,果断到让他心惊……
“多少?”
郭存信一声惊呼,本能的就想站起来。但他忘了这是在车里,刚起到一半,一头撞到了车顶上。
随着一声重响,郭存信一声惨呼,捂着脑袋跌坐下来。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他连声吸着冷气,惊声问道:“你说多少桑田?”
“整整一万亩,还有千斤真金!”李承志叹了一口气,“只是要求我赶在奚康生出兵之前,将贼乱平定,再将功劳分给胡保宗一半……”
“胡海疯了,只是平叛而已,又非灭国之功?便是功高足够封侯,朝廷也才赐田万亩而已……他凭什么给你这么多?”
郭存信又惊又疑,“再者,胡家撑死了也就万余亩桑田,能舍得全部拿出来?”
“不是胡氏名下的!”李承志又回道,“听胡海之意,这些田全假托在外人名下……胡海虽称不是僧田,但我怀疑,大部分应该还是僧户敬献给昭玄寺,昭玄寺又贿赂给胡家的……”
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
这不是露田,而是桑田,一万亩是什么概念?
郭存信心神微动,目露精光:“若是寺庙敬献的倒还好说,只要不是强买强卖,就算不上来路有问题。
但万一要是胡始昌暗中吞换的官田,这就不是好处,而是祸患了……”
胡刺史吞换的官田?
应该不至于,胡海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害自己。
因为就算这叛乱平了,胡始昌也定然会被问罪,至少也会丢官,朝廷派人审查是再所难免的。
这田真要是赃物,自己自然也就成了胡刺史的同党,要是受了牵连被问罪,胡保宗还哪里来的功劳可言?
嗯,对啊,同党?
李承志心中狂震。
不能成胡刺史的同党,难道还不能成胡海的同党?
原来胡海是这个用意?
这是让自己权衡:要了这一万亩田,就等于和胡家绑在了一起,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胡家要是倒了,李承志别说立功,说不定还得跟着受牵连。
但只要叛乱平定,自然是皆大欢喜,哪怕李承志不给胡保宗分功劳,胡家也能沾一部分光……
这是阳谋,比强迫着自己联姻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与胡始勇相比,两父子高下立判……
更关键的是,这田即便不是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