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怀顿时抿嘴了。
才褪了斗篷,就大大咧咧往外跑,便是身上穿了厚袄,也挡不住外头的风雪,一不小心就要冻病了。
都这么大的一个人,还总不让人省心。
虞幼窈去得快,回得也快:“表哥你快看,这是我改良了香方之后,做出来的膏油。”
她献宝似的,将手中的青花瓷盒递给了表哥。
周令怀却没接,拉她坐到碳笼跟前,又递了一杯红枣姜茶过去:“怎么连斗篷都不穿,就往外头跑?”
红枣姜茶都是熬好了,一直放在碳火上煨着,什么时候喝,都是热乎乎。
虞幼窈不大喜欢姜的味道,便是姜茶里放再多的红枣和红糖,也都不太愿意喝,方才喝了一杯,也是在外面呆得久了,担心受了寒,让表哥担心。
虞幼窈苦巴巴地看着表哥,只差没把嫌弃写到脸上去:“表哥我身上穿了厚袄,外面还套了夹袄,方才只是去了香房,又没到院子里去,就不用喝了吧!”她伸出手去拉表哥:“你看,我的手一点也不凉。”
抄手游廊都挂了挡风的竹帘子,走几步路就到了香房。
手是不凉,却也不暖和,周令怀耐着性子哄她:“多少也要喝两口,这样的天气冷不丁一下就受了寒。”
虞幼窈呶着嘴儿,拧着小鼻子,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就喝了两口,一口也不愿意多喝:“说好了就两口。”
周令怀也是无奈,接过了杯子放到一旁,就拿过了一直被她攥在手里的瓷盒:“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折腾这个?”
听着名字就知道,这膏油的效果,应该与药油类似。
是做来给他用得。
虞幼窈在香药一途天赋虽高,可学习香药,也只有不到一年,再多的底蕴,也需要花时间,慢慢沉淀下来。
就好比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酿造的工艺再好,也需要埋进土里,让时间来沉淀,等到开封的时候,才能酒香醉人。
虞幼窈有天赋,也努力,香谱知识学习的也多,唯独缺少的就是这份沉淀。
想来改良香方颇为不易。
虞幼窈点头:“对呀,这么漫长的冬天,一直要持续到明年二三月份呢,总不能让表哥一直忍着腿疼,所以我就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改良香方,做出效果比表哥现下用的药油和辟寒香更好的香药。”
周令怀握紧了手里的瓷盒,一时忘记打开了。
提及自己喜欢且擅长的领域,虞幼窈就有说不完的话:“改良香方确实太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跟盲人摸瞎一样,没有一点头绪,许嬷嬷说我底蕴不差,就是缺少沉淀,让我从将学过的香谱,再重新整理一遍,加深学习。”
周令怀又抿了嘴。
回了虞府没过几天,他就考校了虞幼窈的课业。
除了《四书五经》外,还有书法、琴艺,《天工开物》、《资治通鉴》,及一些史料。
周令怀想看看,离开了几个月,虞幼窈的课业有没有落下。
因他准备了注书,虞幼窈学来也容易些,有不懂的问题,也能向叶女先生讨教,虞幼窈的课业还长进了一些。
只是,为免她骄傲自满,肯定是要打一捧,再给几个甜枣。
说了一些夸赞勉励的话,难免也说了几句不足之处,没批评,却也严厉了几分。
没过几天,他就听说了,虞幼窈这段时间学习很刻苦,大半时间都在书房里,连府里的事也没怎么管了。
他还当虞幼窈是受了打击,这才上进了。
小姑娘家家,哪能整天围着内宅琐事打转,还是要多学习才好,对此他也是乐于见成。
哪里知道,他以为的学习,却不是他认为的那样。
虞幼窈可不知道,表哥心里的百转千回:“从表哥帮我搜罗的那些残方上,找到了一种膏油配方,表哥你不知道,这张残方,是从外邦传来的,上面记载的就是一种活血、化於、止痛的膏油秘方。”
周令怀摩挲着手里的青花瓷盒。
听到小姑娘喋喋不休的声音:“虽然不知道,这个膏油效果如何,但是这个方子既然传到了中原,想来也有过人之处,我就想研究一下,只是上头用的香药料,都是外邦的东西,大周朝没有产出。”
提起这话时,虞幼窈不觉就皱了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想之前在面临这样的窘境时,她又是如何苦恼为难。
周令怀道:“妇巧难当无米之炊,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虞幼窈笑了起来:“我就想啊,自从海上贸易繁荣之后,大周朝与外邦互通有无,外邦的的香药料,在大周朝一直很受欢迎,指不定医书上会有记载,我又翻查了不少医书,在《本草》、《药性论》上,均发现了详细记载。”
看到她笑,周令怀也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虞幼窈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