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一副懒散的样子,双手支撑住脸,趴在桌子上,轻声道:“看你岁数大,我就不欺负你了。”
“有没有人愿意替我执笔的?今天乏了,不想写字。”
韩元话音刚落,房玄龄一把拽住了想要上前的李二,给他使了一个眼神,轻轻的摇头。
再看李二那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失望到极致了。
韩元侧目扫过去,见到众人没有一个动静,不由得有些失望。
“一个月的酒钱我包了。”
话音刚落。
人群就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抢着为韩元执笔。
韩元打量了半天,最后挑选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而那些落选的人则是一脸的落寞,无奈地甩甩袖子。
哎,只能回去继续看戏了。
李二见到这一幕只是感觉到好笑。
这韩元脾气真是刚烈,怼起人来一点不留面子。
李二越发的对自己这个女婿感到满意了。
“你说这韩掌柜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
“一看你就是外来人,这你就不懂了,小韩掌柜上次也是这样嘲讽那些书生的。”
“你们说这小韩掌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
...
“你们二人说说,他此举为何啊?”李二一脸笑意地看着韩元,轻声问道。
杜如晦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嘴角轻轻上扬。
“杀人诛心!”
此时,那白净的书生也从柜台处拿来了纸墨笔,在一旁的桌子上铺开,坐下。
“韩掌柜,您可以开始了。”
韩元闭着眼睛趴在了桌子上,有些无聊地打个哈欠,然后用小拇指扣扣耳朵。
孔颖达见状眉头紧皱,手掌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就在这时,韩元的声音响起,语音懒散悠长,带着一种磁性。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那一霎,原本吵杂的酒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韩元一个人的声音,不断地在酒馆内回荡起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屏住了呼吸,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觉得有些吵杂。
孔颖达的表情也慢慢缓和了下来,身子随之也放松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从开始的愤怒,到沉默,再到陶醉。
...
...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随着韩元最后一个字落下。
酒馆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寂静。
那些略有才华的人早已经浑身颤抖着,眼眶红了起来。
为韩元执笔的那白净书生喘着粗气,汗水早已经浸湿了衣物,就连那拿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迟迟在半空中不肯落下。
孔颖达双臂自然垂落,眼神也失去了之前的神采,脸上露出一丝的苦涩。
韩元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请。”
李二满眼尽是震惊之色,这霸气十足的诗词在他脑中不断的回荡。
整个人的动作都呆滞住了。
在一旁的杜如晦拉拉房玄龄的衣袖,吞了一下口水,“房兄,你说咱们这书是不是白读了?”
“我...”房玄龄双眼瞪着,手掌不自觉地握紧,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此前他还担心韩元年少,久在市井之中会被埋没了灵根。如此这般的奇才,若是被埋没了,愧对先人。
可今日看来,他的担忧确实多余的。
躬于市井,委身酒馆。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就这诗词之中的淡然,没有一定的阅历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同时,李二的眼神更加的炽热起来。
心里已然暗下决定。
这女婿老子要定了,谁抢老子灭他十族。
人群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众人就如同约定好了一样,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源源不断的叫好声传入了孔颖达的耳中。他脸上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单单是此等境界就不是他能够达到的,更不要说此等诗词了,应当千古传诵。
孔颖达丢下了心中的包袱,顿时浑身轻松了起来,反而觉得胸中有种说不出的豁达。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