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厚重的撞击声回荡在山谷中,被磕飞的长枪从空中落下来,重重的扎在土层里,严冬的土地坚如磐石,长戈在土地上撞出一个深深的坑洞,最后跌跌撞撞的倒在了雪中。
抵在王护卫喉咙处的长矛冒着阵阵寒气,在他眼里,这把矛仿佛吸纳了这个隆冬时节的所有寒气,甚至能看到他的呼吸在上面凝结的薄霜。
王护卫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个早就料到的结局。
秦烈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反应,几乎在长戈触及到的一瞬间,手臂瞬间发力,把军吏的长枪磕飞,在自己的矛头抵在对方的喉咙上的时候,自己这个当事人才开始渐渐反应过来。
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这是原先这具身体遗留下来的礼物,说这是本能反应也不是很对,这确实是在自己主观条件驱使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本来秦烈都要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动手吧!阁下赢了!”王护卫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沉重的说道。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在场的庶民的兵卒,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的。
“这还是人吗?”
“莫不是鬼神吧!”
人群中一阵低语,甚至没有人敢粗声喘息,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一个人可以做出的反应,因为太快了,快到只看见一团虚影,枪头就已经抵在了王护卫脖子上。
刚才的动作不但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秦烈也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枪头仿佛就要洞穿过去。
“义士且慢!”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寻声看去,是那位老者。
寒风瑟瑟,老者身穿单薄,脸上布满干裂的皱纹,像一棵枯树一般弓着腰缓缓走了出来,有两个青年搀扶,但也显得颤颤巍巍。
老者一施礼,朝着秦烈恭敬说道:“老朽知义士侠义心肠,但我等并非流民,乃是粮食缺乏,不得已而诉告于知县,义士若杀了官兵,非但我等罪名落成,义士也难逃通缉之命啊......”
老者咳嗽了几声,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继续说道:“况且这位军爷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有令在身,迫不得已,请义士高台贵手!”
领头的军吏被秦烈拿枪指着喉咙,这群车队中的众多兵卒不敢妄动,因为都被刚才的场面吓住了,虽然他们是军人,军人不畏死,可是有谁不想活命?
秦烈看着寒风中的老者,心中愈发不忍,他在山坡上也曾看到,老者所言非虚,这个军吏也不是大奸大恶,只是有些愚忠。他又看向被长矛抵住喉咙的军吏,冷冷说道:“我并不想杀你,是你自来寻死。”
王护卫咽了一口唾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处滚落,虽是严冬,身上却似酷暑一般燥热。
秦烈收起铁矛,勒住黑马,朝着护卫知县马车的一众护卫冷声说道:“不思项上人头者尽可上前!”
随即轻夹马腹,催马上前。
护卫知县马车的护卫面面相觑,头冒冷汗,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谁也不敢再与之争锋。
秦烈走到近前,随手拔下马车顶上的箭矢,装进了箭囊里,拿起矛头轻敲马车,戏谑道:“知县大人,还不肯露面吗?”
马车里一片宁静,仿佛车中无人,几个呼吸之后,从马车里渐渐传出声响,片刻从马车里铁跌撞撞爬出一个人。
这个人体态肥胖,下马车时迟疑了一下,因为没有人扶他,一旁的侍者在和秦烈对一下眼神后就再也不敢动,自然也不敢上前去抚,就这样,这位知县大人颇为肥胖的身子颇为吃力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壮士。”知县上前施礼,陪笑道。
秦烈上下打量着知县,头戴官帽,身穿深色官府,带着组绶,腰上的锦囊中装着官印,本应该是风度翩翩的官府,却在他的身上穿出了酒囊饭袋的神色。
秦烈微微眯着双眼,看着这个县令,越看越觉得闹心,皱着眉问道:“知县大人可知民情?”
县令站在秦烈的马下,本来就低了一大头,此时又不敢抬起头看,只得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言语道:“本官初到此地,对民情不甚了解。”
“那为何避而不见?”秦烈顺手将长枪扛在肩上,问道。
“这......”县令迟疑了一下,道:“本官看来,此等流民乃是目无法纪之人,等到本官到任后,理会乡绅,便可知晓,如遇歹人,恐有负朝廷所托。”
说到这里,县令做了一个恭敬的姿势,仿佛再说:本官是受朝廷所托,你们在此阻拦是杀头的罪名。
“那在知县大人看在,弃民怨于不顾,这也是不负朝廷所托吗?”秦烈厉声问道。
县令打了一个哆嗦,但神色不变,回答道:“英雄巧言善辩,本官不及。”
秦烈皱了一下眉头,听这个县令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手中的长枪仿佛又寒了几分。
县令似乎感受到了不对,秉着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恭敬说道:“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