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家里人就教导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管闲事,得个不是,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可遗憾的是秦烈自从上一世开始,就很少听家里大人的话,平生三大爱好:吃饭睡觉管闲事。倒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街上两条狗打架自然没有必要跟它们去辩解一根骨头的归属权问题,但是人不一样。
尤其是现在,如果秦烈不出手,那刀剑相向,是要流血死人的,并且很大概率死的不是官军,因为他们装备精良,甚至胯下的马都要比那些手拿农具的农民吃的都要好,那些农民拿什么拼,那就只能拿命了。
虽然官军也没有想和村民拼命,但是他们的职责会让他们不得不那样做。
刚才的情况,秦烈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这样的官吏无论古今都会有,正碰上秦烈这样嫉恶如仇的牛犊。
“谁?”
摔下马的领头军吏惊慌失措的正了正头盔,却发现自己的头盔早已被箭支穿透了一个透明窟窿。
“那位英雄,可否当面?”
那名军吏也算是见过些许世面,知道如果在这个地方之外,肯定有一位高人,这个人可以射断旗杆,也同样可以射穿他的喉咙。
山坡上的秦烈摸了摸已经空了的箭囊,暗暗叹了一口气,射出最后一箭的时候,自己的下意识里是正冲着那名军吏的眉心去的,可是在箭射出的那一瞬间,自己的主观意识迟疑了一下,箭头微抬,射到了头盔上,原因就是,观其言行,他不想杀这个人。
在古代,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古代,金子值钱,银子值钱,就顶数人命不值钱,这个道理,秦烈明白,可是要自己一个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设身处地的去做,还是有些不忍,毕竟,那是一条人命!不是自己吃的那只兔子。
秦烈深吸一口气,解下铁胎弓,挂在马上,又从上面取下精铁长矛,摆弄了一下,极为趁手,在众人哗然之时,骑着黑马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山谷中冷风渐渐强烈,在这里气流混杂,风显得更加刺骨。
一身兽皮,浑身染血,在秦烈狐裘的皮毛上挂着冷风干裂的鲜红血液,露在外面的脸上残留着啃噬血肉的痕迹,在呼啸的寒风中,宛若一位修罗场上的死神一般凝视这种人。
“驭!”
车队中的马匹不听使唤的躁动,军吏们花了很大力气勉强将缰绳拉紧。
秦烈脸上古井无波,闲庭信步一般的从高处走了下来,凝视着众人,无论是庶民还是军吏都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深深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不知道秦烈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要帮谁,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人是鬼。
“敢问壮士是何处人士?”领头军吏还算客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积雪,上前一躬身,说道。
军吏知道,那两箭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所发,箭的力道的精准让他险些丧命,而从眼前这个人走来的位置看,距离自己的足有几百步有余,一个人竟然能有这样的力量,恐怕这是个野人吧?
秦烈瞥了一眼军吏,并不言语,只是骑马缓缓向着知县乘坐的马车行去。
“壮士留步!”一行步卒手持兵刃挡在了秦烈前面:“在往前走,休怪刀剑无情!”
虽然这些兵卒也觉得心里没底,但是职责所在,还是挺着胆子上前一步,兵刃相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警示着秦烈。
此时距离秦烈距离知县马车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他低眼看着马下的小卒,一脸的沉默。
兵卒看着秦烈,感觉愈发的不适,纷纷后退半步,感觉此时的秦烈和地狱的修罗一般不可匹敌,这种感觉并不是真正见到的,而是自己的直觉。
这时,从后方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畏畏缩缩的探出一个头来,这个人头戴官帽,面容臃肿,眼神之中满是惧色,冲着领头的军吏低声道:“王护卫,给本官拿下此人!重重有赏!”
领头的军吏王护卫面露难色,他知道自己的劲量,自己虽然有着些许勇力,在众多兵卒之中也鲜有对手,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自己实在是拿不出半点信心。
“快!”
知县摆着手,焦急的示意,时不时又飞快的看一眼秦烈,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
而秦烈就这样冷眼看着,他不想一路杀过去,他也不能这样做,一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刚刚射完两支箭后,肩膀又有些酸痛,如果单挑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但是只有赌一把,因为自己不出来的话,那这一场战斗就注定要死人了。
王护卫深吸一口气,换上头盔,从小校手里接过一杆长戈,冲着秦烈悲怆的喊道:“壮士!得罪了!”
话音刚落,催马上前,冲出车队。
“看枪!”王护卫手持长枪,冲着秦烈面门刺来。
秦烈面容冷静,冷眼观瞧,像是看一个顽童拿着一根树枝在喊大威天龙,但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自己再怎么力量大到这个世界也只是杀过一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