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于是,出现了今天这一幕。
林诗予听到这里时,恨得牙痒痒的。
她这样一个颇有素养的大记者都忍不住骂道:“太不是人了!简直无法无天!”
刘颖又擦了一把眼泪,问道:“记者姐姐,我家这事情报社能见报吗?”
“放心!一定可以。到时候会给你妈妈一个公道的。”林诗予十分肯定地点头。在现今全国上下大力推动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下,这样的新闻要见报并没有什么难度,还颇具典型意义,如果能够引发省里面大范围讨论,必然可以进一步促进个体私营蓬勃发展。
刘颖这才放下心来,双手手指搅在一起说道:“那,谢谢您了。”
“本职工作,不客气。”林诗予合上了笔记本,她已经采访完,风风火火地对张云起说道:“张大老板,我去报社一趟,回头找你请客吃饭。可不是假公济私!”
张云头,然后让小武送她过去。
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只剩下张云起和刘颖,以及昏睡未醒的刘阿嫂。
张云起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街头华灯初上,有新鲜的空气涌进病房内,驱除了些许苏打水味,他回头对刘颖说道:“你家饭摊的事情不用担心了,这个事情很好解决,我倒是觉得你家拆迁的问题,可能会相当棘手。眼下你妈妈已经这样了,完全受不了刺激,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怎么去应对。”
这个问题刘颖根本没有来得及考虑:“现在小古道巷的几百户住户大多数都不同意在拆迁协议上签字。”
张云起道:“负责小古道巷拆建的公司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你得考虑你不签,他们跑到医院逼你妈妈签,她受得了吗?”刘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才是一个18岁的大一女学生,面对着接二连三的困境,脑子乱极了,那种压抑和窒息的感觉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张云起想了想道:“就让你妈妈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吧,先把身体和精神养好,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刘颖有点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好意思……”
张云起说道:“那就算我借给你的吧,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
刘颖眼睛又红了:“那,谢谢你了。”
顿了一顿,她擦了擦眼角说:“对了,我还要回家一趟,给我妈妈拿换洗的衣服,饭摊也要收拾,我爷爷一个人在家里,估计也会担心。”
张云起道:“没事,我送你回家一趟,医院这边有护工,请一个帮忙照顾你妈妈。以后你上学也方便点。”
刘颖虽然很难为情,但眼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说谢谢,只能接受这份不知道有多重分量的馈赠。
张云起出门,在楼下缴住院费的时候,请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护工赵玉梅,这种女护工每天上午8点到9点在医院的查房时间,都会守在病人身边,进行日常护理和帮助,今天情况特殊,张云起麻烦她帮忙看护到晚上12点,并且留下了电话,如果刘阿嫂醒了或者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打他电话。
处理完这些小事,张云起和刘颖离开医院,开车回转解放西。
在太平街门口停好车,张云起陪刘颖去了太平街农副产品市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市场内冷冷清清的,红星国营饭店的大门已经紧闭,那些看热闹的市民们都散去了,打碎的锅碗瓢盆无人清扫,洒了一地的饭菜上,有十多条野猫正在啃食,猫眼在黑暗里散发幽蓝阴冷的光,时不时响起渗人的叫声。
张云起打开了手机的光,没有赶猫,碗已经全部打坏了,但木凳桌子还是好的,他和刘颖把还完好的木凳桌子以及锅子菜篮搬上了架子车。
收拾完后,张云起在前面拖架子车,十分不好意思的刘颖在后面使劲的推,搞得张云起想笑:“不必用那么大的劲,等下连我都是你推着走的了,平路上在前面拉架子车很轻松的,而且我也是穷人家出身,以前没少拉架子车。”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想起了在黄土坡上和他一起拉架子车的小春兰。
刘颖低低的“嗯”了一声,但依然很用力地在后面推。
张云起又说道:“你有没有问题想要问我?”
刘颖愣了愣,问道:“什么问题?”
张云起说道:“你妈妈的摊子被人砸的时候,我就站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红星国营饭店的人把你家的饭摊砸完才上去,你难道没其他想法吗?”
刘颖沉默了一下,道:“这样的事情,你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帮我的。”
张云起笑了笑。
说着话,两人拖着架子车走出了太平街菜市场,穿过庆楼斜街后,两人很快就接近了小古道巷子,只是距离越近,他们渐渐听见巷里传出来的机器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