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起想到这里,掏出手机,给林诗予打了个电话。
林诗予一接电话,就阴阳怪气起来:“哟,大老板,你有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
张云起没有时间和她打哈哈,说道:“太平街农副产品市场内有个大新闻,想要的话就速来,我让小武去接你。”
说完之后,张云起又给小武去了一通电话,让他以最快速度去把林诗予接过来。
小武支支吾吾说,他就在林诗予那边。
张云起没心思关心小武的屁事,不就是他娘的长得帅嘛!但这两人的身份差距,比前世他和纪灵的还要大,小武还坐过牢!
如果是年轻人玩玩也就罢了,要认真,悲剧收场是大概率事件。
只要不怕头上带点绿,奶茶嫁入豪门从此安享荣华富贵的事儿确实是不少,小保安逆袭三星长公主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却是凤毛麟角的。
不过至少眼下两人待一起,这更好,他让小武拍马火速赶过来。
张云起挂了电话。
他抬眼越过人群望过去,此刻刘阿嫂的饭摊已经被那三个嘴里骂骂咧咧的男人砸得七七八八了,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餐具,有三两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猫,旁若无人的在污水地上啃食着冒热气的饭菜。
披头散发的刘阿嫂瘫坐在水泥地上嚎啕大哭,她满头挂着的鲜血已经干涸,要不是刘颖死死的抱着她,这个妇人大概率要一头撞死在红星国营饭店大门上!
刘颖面对这般惨烈的局面,也已经是满脸挂泪,她一个女孩子内心深处大抵是惊惶失措的,瘦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栗,然而残忍的现实不会如课本里的故事让她有思考的时间。
在各色的目光下,这个女孩已经顾不上阻止那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的打砸行为,紧紧抱住她那可怜又癫狂的妈妈,边哭边说:“妈,妈,没事没事,我们没事的,钱没了我们再努力挣,我以后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我努力念书,以后挣好多好多钱给你……”这一幕惹得周围几个妇女红了眼眶。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市民忍不住出声道:“薛经理,你还是住手吧。人家孤儿寡母做点小买卖不容易,讨口饭吃,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个红着眼眶的老太太接话讲:“大家都是附近的居民,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成这个鬼样子哩。”
又有市民说道:“就是,人家就是摆个小饭摊,合法经营,公平竞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是普通人,人家的饭菜便宜又实惠,我们就是爱吃,你国营饭店门槛高,我们小老百姓吃不起,竞争不过可以降价嘛,我们都去你那儿吃!”
热心的买菜市民们七嘴八舌起来,纷纷开口指责红星国营饭店这事做的不地道,但那个中年男人根本没想搭理这群只知道嘴巴点炮仗的小老百姓。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指着刘阿嫂愤愤说道:“别再这儿装模作样扮可怜,引起大家的同情,我们一家正规国营饭店,给你抢走多少生意,你这个死老婆子心里不清楚吗?好说歹说劝了多少次你听过吗?你就是非得跟我们对着干,把饭摊就摆在旁边,说严重点,这就是撬国家的墙角!搁二十年前你早拉起去枪毙了!明儿再看见你敢在这里摆饭摊,可就不是砸摊子这么简单!”
“这个老人家把小饭摊摆在红星饭店隔壁,违反了国家哪条法律?哪条规定?”张云起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林诗予还没来,他可不能让这三个砸完饭摊的狗东西离开!
他给满脸挂泪的刘颖递了两张纸巾,然后扫了一眼刘阿嫂,这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的脸上,被风霜刻满了木雕似的皱纹,这时候也不再撕叫啼哭了,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神情呆滞,眼神涣散。
这些年里,穷苦人张云起见得多了,已经麻木了,那些挣扎于现实困境中求生的穷苦人,他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个人,穷过苦过绝望过!但他一直在提醒自己,有能力就拿出实际行动,做点什么,但不必要去感动自己影响判断。
这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阴险、最歹毒的赞美,也是用穷人的艰辛和苦难,当做励志故事愚弄底层人!
“你是干嘛的?”红星国营饭店的薛经理见忽然冒出来的年轻小伙子,语气有点不善,好像是要替刘阿嫂出头的样子,他问道:“要多管闲事吗?”
张云起伸手拍了拍刘颖的肩膀,从地上捡起一条板凳摆好坐了:“我的头衔挺多的,你可以记一下,回头应该有用,我叫张云起,湘南大学的学生,也是联盛集团的董事长,其实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不是闲事,因为刘颖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肯定要管,你们这个红星国营饭店的总经理是谁,能告知一下吗?”
薛经理盯着张云起看了半天,忽然探身问道:“董事长?毛长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