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是在云溪村股份制合作社开交流会议。
胡宪峋一行人也是一样,王景山带着他们直接上了将军岭。
正值清明节前后,将军岭的山野里,已经渐渐呈现出了一派盎然生机,月牙河水流起着波打浪,发出一阵阵隆隆的声响,两岸的缓坡上,鲜绿的草芽已经遮住了冬日里顽童们烧荒留下的大片斑痕,所有的乔木、灌木和大部分野草,都有了叶片,就连对春天的爱抚不很敏感的枣树,也开始生出了嫩芽。
在坐落于将军岭下足有千亩之大种植基地里,一溜看不到尽头的梯田上,豌豆已经缀满了粉红的小花。辣椒在拔节,有些向阳的山湾里,甚至都努出了小小的枝丫。这时节,正是农事繁忙时。大部分秋田作物都开始播种了,正赶着春雨,给农作物追一次尿素那是再好不过了。这里的农民也仿佛有一肚子讲不清楚的憋闷气,村周围的山野里,到处都传来庄稼人“噢啊……”的吆牛声和鞭子声。
陪同考察的王景山负责讲解,近来他也有些情绪低沉,但是他性格沉稳,情绪并不怎么外露,一边领路一边对胡宪峋讲道:“云溪村华丰农业下面有养殖基地和种植基地,分了好几大块,已经扩大到六千亩,把云溪村附近几个村庄都纳入了进来,全部由村集体经济组织和农户签订土地流转协议。现在这一片成千上万的农民除了自留地种点自家吃的蔬菜,养点家禽,基本上都不自己种经济作物了,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农民,确实富裕了很多,至少吃不饱饭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胡宪峋负着手讲道:“封阳是全国有名的烟草大县,烟草作为这里的主要经济作物,怎么没有看到下秧?”
王景山解释道:“云溪这一带已经彻底放弃种植烟叶了,原因很多,主要两点,一是种烟叶成本高,也特别辛苦磨人;二是土地有分红,也有当初入股合作社的股份分红,又能够务工领工资,比种烟草收益好上太多了。”
胡宪峋点头:“整个龙湾镇都这样?”
王景山说道:“不是,这种模式目前只在云溪村和附近几个村庄做,整个龙湾镇和附近的乡镇走的还是包产包销,水田用来种植烟草和水稻,合作社收购的农作物都是利用旱地和望天田种植,算是增产收益。在这一块云溪村股份制合作社走的很快,在县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已经以龙湾镇为核心,向四周辐射,和18个乡镇签订了散种和农产品统销与农资统购协议,真正意义上的惠及了数万农民。”
王景山站在山坡上,遥望着春雨里日新月异的村庄,对胡宪峋一行人说道:“现在的云溪村就像一个经济区的包菜心,周围是跟着一起发展起来的白菜梆子。这里有全市最大的农业生产基地,有最大的农业产业园区,是整个区域的产业经济领头羊,连带着全县的行政、消费、医疗、教育和水电等资源全部朝这边倾斜。等下带你们去龙景园农业产业园区看一下,你们就知道了,那一片区域一天一个变化,农业产业园区大门外那片区域这些年里建了好多房子,形成了一条娱乐休闲街和集市,餐馆、旅店、歌厅等林立,发展势头把龙湾镇镇中心的龙湾圩都给彻底盖住了,现在县政府也是下了大决心的,为了改善交通和运输能力,提振产业经济发展,要出资把从云溪到县里的路全部规整拓宽,搞柏油马路。我听说,龙湾镇镇政府规划着把办公地址搬往云溪村这边来。”
听完王景山的讲解,胡宪峋很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你们的这些新模式搞得好呀。”
王景山讲道:“现在云溪村的产业发展模式确实已经走到了全国的前头,‘合作社+公司+生产基地’和‘合作社+包销合同+农户散种’两套产业运营模式,放眼全国几乎是独一无二的,运转的也十分好,当然,我们做得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整条产业链的核心联盛集团,只要联盛集团发展好,云溪村股份制合作社就能有饭吃,这里面的农民就有饭吃。联盛集团出了问题,那云溪的这些产业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王景山说到这里,表情忽然有些忧虑。
他自然是听闻了近来发生在张云起和联盛集团上的一系列变故。然而他只是一个农业技术员,和云溪村的农民一样,集团的大事情只能干瞪眼看着。
从两个大型种养殖基地下来后,王景山领着还有些感慨不已的胡宪峋一行人赶往村文化中心停车的地方。
下一站,他们要去龙景园产业园区。
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大片农田。
距离清明节还有一天,在蒙蒙春雨中,农人们戴着草帽,正在大田里抡看胳膊抛撒化肥。而在北面一大块平坦的尚未耕作的农地里,胡宪峋看到了好多挖掘机在肥沃的农田里挖泥毁农田和铲田埂。
胡宪峋皱着眉说:“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候恰好有一个头带草帽背着锄头的青壮汉子经过,听到胡宪峋的疑问,应了一声:“老人家,这你就不清白了吧,咱们云溪村已经放弃东家三厘地,西家两分田的散种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