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万燕VCD的时候，跟记者说：“我们知道中国人在做VCD，但是没想到已经做出来了。我们很惭愧！”

这帮子老外惭不惭愧张云起不知道，他只知道万燕作为这个行业的开山老祖，反倒是步入了一段悲惨的歧途，万燕所有的研发和巨额广告费，全都免费为后来者的成功铺就了一条光明大道。

1994年，根据市场调查公司为万燕测定的VCD市场可接受价位，是3995元，光盘为60元。但是万燕上市的世界上首款VCD商用机定价为4995元，最贵的燕莎卖到了5300元。

卖的这么贵，原因很简单，成本太高。

作为VCD的首创者，万燕砸下巨资做研发，第一代VCD投资300万美元，每台仅物料成本便达到了2780元。另外，早在1993年底，万燕的VCD商用机还没有上线，就开始整版整版在《人民日报》、《青年报》上轰轰烈烈地大做广告，在央视上大谈什么是VCD影碟机，一天8次广而告之。

当时万燕宣传VCD所投的广告费高达2000万元！然而，在那个时候的人们的记忆里，只有小关凌的一句：“万燕进我家，我更爱我家。”

广告打的震天响，市场反应冷淡。

1994年底，根据权威的调查，知道VCD的人不足0.1%！全国仅有50种VCD卡拉OK盘，尚无一套故事片碟。VCD全年销量不到2万台。其中，国外品牌市场占有率达到了99.6%，国内呢，仅有万燕一家厂商，市场前景可谓是一片渺茫。

市场这么凄惨，这里面最核心的，不仅仅是VCD研制和高昂的价格问题，还有配套的影碟盘，94年的光盘实在贵的鸡儿离谱，当时VCD光盘成本价15元/张，广州卖到90元/对，首都则是高达160-180元。顶上了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张云起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放慢了这个项目的节奏。做生意嘛，顺势而为是很重要的。猪要飞起来，也得是站在风口上。在市场完全没起势头的时候，他不太想如万燕那样自己当排头炮灰，斥巨资给后来者打免费的广告。要知道在前一世，胡志标的爱多还要到95年7月底才成立开始做VCD。

现在张云起了解的消息和以前的一些记忆，在95年初，由于万燕的广告攻势，制造压膜（STAMPER）设备的厂家在国内已经开始大面积的出现，因为VCD节目的制作工艺与CD-DA盘完全相同，许多音像出版单位也开始大范围推出VCD节目的出版，估计从今年5月开始，在广东、首都将会出现大量VCD软件，有卡拉OK、电影娱乐节目等。特别是1995年的9月，VCD软件发展更加迅速，到10月份，全国至少有400个软件在市场上流行。

与此同时，95年国内的LD黑线开始转向工艺相同的VCD盗版盘领域。半年前上百块的VCD碟片，到了95年的5月份，价格拦腰斩去一半，那时候做盗版，戏称作三个月就可以买辆桑塔纳。然而，三个月后，价格砍到了脚底板上，广州15元一张，首都30-40元一张！

随着盗版光碟的兴起，不断把价格打下去，VCD才开始在民间大面积惠普，从1994年知道VCD的人不足0.1%，变成了95年7月的5%。VCD行业，自此进入96年“满园春色遮不住”的黄金时代。

现在是95年的开春，恰当其时。

想着这些，三人已经进了奢华的包间。

那时候从香山到江川，自己开车，路上是比较危险的，只能坐速度慢到令人鸡儿蛋碎的火车，胡志标坐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已经人疲马倦。

三人在酒桌上喝酒吃饭，没怎么聊工作上的事情，准备让胡志标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去新收购的紫云厂里边看边谈下一步的动作。

酒足饭饱后，王贵兵带胡志标上楼休闲。

这里的服务个顶个棒，至于要不要做一些合不拢腿的项目，就看胡志标自己的了。

张云起直接回家。

那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张爸张妈都已经睡下，老人家睡得早，务农养成的习惯，一般九点多就上床睡觉。

往常这个点张云起和春兰都还没回家。

他们这对兄妹，有时候好几天都跟家人碰不着面。春兰还好些，周末会在家，不过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里人还在睡梦中，她就起床了，跟更早起买菜的张妈打个照面便去学校，晚上呢，大家都已经睡了，她晚自习到很晚才回。

张云起拿干净衣服的时候，看见春兰卧室门是打开的，看了一眼人没在，心里也没太在意，去洗了个澡，回转房间刚刚躺下，看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点开一看，是初见发来的信息。

这个女孩刚学会用手机，字很少：“要睡觉了，心里好满。”

张云起打了三个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