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经历过龙景园罐头厂的产权改制,也亲眼目睹过龙景园在改制前的下岗工人过得多么艰难,但如果这次市国投主导国营企业的产权改制失败,那么龙景园那些工人曾经的处境将会扩大到全市范围内,它的负面影响,也将如附骨之疽一样深深烙印在未来三十年的江川上,房价上涨,实体萎靡,大量商铺关门倒闭,农村劳动力外逃,空心村成片出现,耕地大量撂荒,进而导致生育、教育、养老等等社会性问题。”
国营企业产权改制作为21世纪末中国改革开放最核心的命题,它的策略和经验教训直到后世依然众说纷纭,对与错,是与非,谁能说的清楚?李雨菲只是一个17岁的女生,自然是不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和深刻意义的,但她能从张云起的话里感受到一些东西,闪闪发光的东西。
李雨菲说道:“真不容易呀,但是在学校里很多同学都觉得你过的轻松潇洒。”
张云起乐了:“就是就是,那些家伙哪里体会得到我这个祖国花骨朵身上肩负的重任啊。”
李雨菲笑,嘴里咬着吸管:“不要脸。”
两人只聊了一会儿天,因为随着电影的深入,影厅里倒越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被电影里面的情节给吸引住了,那个会熨烫衣服,只喝牛奶,反复洗拭叶子,每天让他的绿萝在阳台上接受阳光雨露,一个人独自去电影院看《雨中曲》的老男人不仅虏获了13岁的娜塔莉·波特曼的芳心,也让李雨菲出神了。
可惜这电影张云起看的多了,已经没太大感觉,吃爆米花倒吃的口干,正好看到让·雷诺脱衣服的那一段,他随口说道:“这腹肌可以啊,就是赶我差一点。”
李雨菲没忍住又笑了,模样甜甜的。
看完电影,已经是六点四十,深冬的夜晚黑的快,张云起找了一家餐厅请客吃火锅,在北湖公园最活跃的赵承明胃口似乎不大好,没怎么吃东西和说话,倒是灌了两瓶啤酒。
张云起没陪他喝,要开车。
李小曼和赵承明是一个方向的,张云起先送这两位少爷小姐回府,李雨菲是最后一个送的,因为和张云起是一个方向,车子到龙景园大门口的时候,张云起问道:“天这么黑,要不我开车送你进去?”
李雨菲说:“我想走下路。”
张云起点头说成。
他停了车,和李雨菲步行走进龙景园。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感觉有些许冷清,说是罐头厂,其实三条生产线已经搬到了云溪村的产业园区,这里停工停产,黄金地皮处于闲置状态。
按照张云起最初的设想,他是希望在这里建一栋办公大楼的,作为联盛的总部,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让他暂时搁置了这一想法,他打算配合杨家荣的思路,先在这里打造江川市第一家夜市,成为国营改制拉动消费的典型。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龙景园罐头厂的改制方式就决定了联盛要走这样一条大局为先的道路。
想着这些,两人已经走进了龙景园的家属区,路上的积雪很厚,四野寂静,只有风的呼啸声,屋宇的窗户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些灯火在这个寒冬腊月里组成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李雨菲问张云起说“对了,今天吃饭和看电影花了多少钱?”
张云起怔了怔:“怎么问这个?”
李雨菲说:“给你钱呐。”她笑:“我爸不让我用男生的钱,不过我身上没带多少钱,这些算是我个人AA的,够了么?”
李雨菲从她粉红色的书包里拿出了二十块钱递给张云起,张云起接了钱,笑道:“既然是AA,看来回头有空我得找李小曼和赵承明把那两份也要过来。”
“不会的吧,你才没这么小气。”李雨菲笑得温婉,小脸上又有几分可爱。
“听这话,看来改天我得当着你的面跟他俩要钱。”张云起说着,又想起一个事儿:“对了,前段时间我在西门街遇到了高明,还跟他在杨伟家的烧烤摊上喝了两杯。”
李雨菲小脸讶然:“你们怎么会……”
张云起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以前我跟他矛盾很深,现在我跟他爹矛盾很深,说起来都是缘分,高明现在应该去美国了吧?”
李雨菲点头,张云起和高明爸爸之间的事情,其实前面张云起有说到过,她多少懂的一些,高明爸爸想拉张云起在龙景园搞商业地产,由此引发了后面红星的事情。原因十分复杂,甚至是有些高尚。
说实话,这个男生的眼界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他的自信,他的担当,叫李雨菲老是想起以前,她还能模模糊糊地记起第一次见到张云起时的场景,他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老旧衣服,裤腿上打着补丁,大概是因为经常要干农活晒太阳,皮肤很黑,头发乱蓬蓬的,有些营养不良,脸颊深陷,丝毫没有一个少年人的朝气,那股从心底里冒出来怯懦和自卑感,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孩子,每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