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战,作为将帅耳目的斥候营肯定是全力运作的。
因此,尽管平卢军已经在全力掩护这支火器营,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河西军还是发现了这支火器营的位置。
而这个时候,这支火器营,虽然没有到达预定位置,但是距离河西军大营只剩下了四里左右,实际上已经就位了。
这种二代青州炮,在高处,最远距离可以打到五里开外。
火器营被发现之后,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只能就近找了个高位,开始对河西军大营进行炮击。
不过这个位置,只能炮击到河西军大营的外围,不太可能打到河西军大营的核心地带,不过这也足够了。
这些从天而降的火炮,会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此时,天色刚暗下来没多久,河西节度使萧承因为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这会儿正在补觉,就被人从睡梦之中叫醒,第一个来通知的是他的亲侄儿萧符。
萧符跪在帅帐之中,声音急切:“叔父,平卢军的火炮,轰击我们大军营地了,斥候营来报,说是平卢军的一支小股军队,潜伏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
萧承这会儿,头还有些胀痛,他坐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河西军主力,总共有六万余人,营帐连绵十几里地,因此被炮击的地带距离萧承的帅帐距离很远,帅帐之中基本上听不到远处的动静,这位萧大将军坐起来之后,沉默了片刻。
“让边缘地带的将士,往后撤一撤。”
萧符跪在自家叔父面前,低头道:“叔父,平卢军的这支小股军队,人数不会太多,依侄儿的意思,咱们派个三四百人,就能去围了他们,到时候把他们的火炮抢来”
“咱们面对平卢军,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萧承微微皱眉,然后摇头道:“斥候营的人,能被敌人压到四五里地才发现敌人,对于平卢军那边的动向更是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派人过去无异于送死。”
这位萧大将军低眉道。
“先避一避林三的锋芒,明日一早大军开拔,我们”
“返回河西。”
火药和火炮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涌出来,带来的不止是杀伤力这么简单,更要命的是未知的恐惧。
此时此刻,哪怕是面对十万乃至于二十万大军,河西军也未必会这么仓皇后退,但是面对不可知的力量,再加上吐蕃人跟康东平先后跑路,这个雄心勃勃的河西节度使,有些未战先怯了。
此时此刻,他很想回到从前,明面上仍然是大周的节度使,实际上在河西当自己的土皇帝,逍遥自在。
但是很可惜,造反这条路,一旦踏上了,就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了。
听到了萧承的话,萧符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下去替自己的叔叔传令去了。
平卢军的火器营,只轰了七八轮,就返回了平卢军。
在这个过程中,赵歇已经做好了随时带兵救援火器营的准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河西军只是后撤的一段距离,并没有派兵去拿掉平卢军孤军深入的火器营。
到了第二天早上,河西军便开始拔营后撤。
林昭与赵歇两个人,坐在平卢军帅帐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目光中都有些错愕。
因为太简单了。
他们的战略目的,是想要把河西军从这里往西北赶,一直赶到朔方军埋伏阻击他们的位置,从而事先全局包抄。
按照林昭与赵歇事先的估算,想要达到这个战略目的,河西军的战损要在两成左右,他们才会全面后撤。
最起码,也要伤亡一成以上,这些河西军才有可能后撤。
而现在河西军的伤亡,只有初战的那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还不是阵亡,其中大半都是受伤!
也就是说,河西军到现在,哪怕不算其他地方的兵力,就按主力五六万人来计算,伤亡也不到半成!只有百分之三左右!
这种程度的伤亡,根本不足以让任何一个军队后撤。
要知道,原先林昭甚至准备好了平卢军会有一到两万人左右的伤亡。
沉默了片刻之后,林昭微微摇头,开口道:“减员了一两千人,河西军便仓皇后撤,咱们是不是把他们想的太复杂了?”
赵歇坐在林昭手边,微笑道:“末将也太高估他们了,本来末将已经做好了在秦州啃硬骨头的准备,没想到这河西军却是一堆软骨头。”
“昨天晚上,咱们有一个火器营冲到了他们脸上炮击他们,他们都硬是没敢还手。”
说到这里,赵歇看向林昭,问道:“王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林三郎低眉道:“同时通知朔方军,要朔方军务必阻拦住他们,以形成合围之势。”
赵歇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