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有报这个说法,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人们用来自我安慰的台词,毕竟还有杀人放火金腰带这么个说法。
的的确确有人作恶半生寿终正寝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善恶总在人心里,对于这些恶贯满盈之徒,老天不降报应给他,只能由林昭来给他们降下报应。
到了棣州刺史府之后,林昭先是翻看了郑涯送上来的关于静塞军的详细情报,其中有静塞军现在的位置,以及武慎这个人的性格,事迹。
这其中,自然包含了武慎的种种劣迹。
林昭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又在门下省那种案牍如山的地方历练过几年,看东西还是很快的,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就把这些东西简单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即便是以林昭的心理素质,也不禁怒气上涌。
这个武慎,贪花好色不说,而且性格极其残暴,动不动就会杀人全家,而且被此人糟蹋过的女子,一般都很难活着逃出他的魔掌。
按照林昭手里的情报来看,这人在范阳之时的劣迹略去不谈,单单从范阳起兵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死在这个武慎手里的女子就超过三十人,而且往往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还只是大通商号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实际上有多少无辜女子死在此人手里,恐怕就连武慎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这畜生!”
林三郎狠狠地把手中的情报丢到一边,咬牙切齿:“早知道是这种畜生,我连沧州都不会放给他们,给他们占了沧州,我治下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罹难!”
一旁的郑涯低头捡起情报,也跟着叹了口气:“应该不会,这个武慎虽然凶狠暴戾,但是他在打仗的时候是不碰女人的,从战事开始到战事结束,他都不近女色。”
林昭点了点头,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除了南来的这个武慎之外,北上攻幽州的那一支军队,有没有详细的情报?”
林昭是青州总管的总管,也是包括青州幽州在内十几个州的最高统帅,因此他不能只把目光着眼在青州棣州,着眼在这个静塞军武慎身上,另一支军队他也必须要时刻关注才行。
“这一次来犯境的两支军队,除了这个静塞军的武慎之外,另一个是恒阳军的章衍,章衍这个人我也派人查过,其人颇有些阴郁,是范阳军中出了名的儒将,打起仗来诡计多端而且机敏善变。”
说到这里,郑涯微微低头:“不过恒阳军在范阳军中排名不高,在九军之中排名第七。”
“以裴叔的能力,再加上幽州也有不少火药火器,相信即便裴叔不能大破贼军,守住幽州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好。”
林昭眯了眯眼睛,低声道:“我也相信裴将军能够守住幽州,既然如此,咱们就暂且不理会那个章衍,全力应对这个静塞军的武慎。”
说到这里,林昭怒哼了一声:“康东平用此恶獠为将,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得天怒人怨,这般眼界见识,范阳军再如何凶猛,也必然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静塞军只在乐陵驻扎了一天,第二天天色刚亮,身材壮硕的武慎便带着军队从乐陵开拔,一路南下。
乐陵就在棣州的边上,军队只走了半日,便开进了棣州境内。
进入棣州之后,静塞军中的斥候营统领,立刻就在中军找到了骑马而行的武慎,这个斥候营统领躬身低头,声音恭谨:“武将军,咱们已经进入了棣州境内,前方就是棣州的阳信县城,拿下阳信再往南,就是棣州的州城厌次。”
武慎这个人,虽然性格上缺点很多,但是碰到战事的时候他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到战争中去,心无旁骛,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这样胡作非为,康东平仍然会用他的原因之一。
武慎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斥候,淡淡的说道:“我军现在距离阳信多远?距离厌次多远?”
范阳军都是边军出身,军队的军事素质还是够的,这个斥候统领立刻低头道:“回将军,我军前军距离阳信只有四十里左右,距离厌次,也只有不到二百里了。”
武慎骑在马上,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科学的绘图技巧,这些范阳军也不会像林昭那样花费巨大的精力去制作地图,因此武慎手中的地图很是粗糙,基本上就是几条线加上一个圆圈,标注上地名,就算是一张地图了。
武慎一边行军,一边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不去阳信耽误时间了。”
他看向身边的传令官,声音粗重:“传本将的将令,全军全力开拔南下,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务必行军五十里,两日之后,前军务必老子开到棣州城下!”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这个时代步卒的行军速度平日里差不多是一天五六十里路,要在半天走五十里,已经算是“强行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