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里想要办一件什么事情,如果单单宰相点头,未必就一定能办成,因为宰相上面还有个大老板。
而如果单单皇帝点头,也未必能办的好,因为下面还有三省,还有政事堂的宰相们。
但是假如一件事情,皇帝与宰相统统点了头,那就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得到了皇帝与林简首肯的林昭,没过几天,中书省便起草了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中。
旨意仍旧是那位姓钱的太监前来宣发,念完了前面的一长段骈文之后,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念道:“擢原门下省给事中林昭,为青州刺史,监青州团练使,令交割所部职事之后,即刻前往青州赴任。”
林昭现在身上的给事中差事十分重要,因此在圣旨上也特意说明了,要他把给事中的差事交割干净之后,再动身去青州赴任。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
听到这段话之后,跪在地上的林三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在这两年时间里,林昭曾经很仔细的想过如何应付将来的兵祸,而在他所制定的众多计划之中,第一步就是要主掌一地军政。
有了这个前提,那么他才能够开始施展第二步。
如今,这第一步成了!
有了这道圣旨,再等吏部的文书下来,林昭就是青州一地绝对的老大,到时候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可以按部就班的慢慢去做。
想到这里,林昭恭敬叩首谢恩,起身接过了这道圣旨。
宣旨的钱太监笑意盈盈,对着林昭作揖道:“恭喜小林相公,年纪轻轻便要主政一方了,等小林相公再回长安之时,多半就要位列台阁了。”
林昭微微摇头,对着太监钱振礼貌性的笑了笑:“不敢当,若是论升迁,司宫台的升迁速度,要比外廷高的多了。”
“说不定等我再回长安,钱公公已经是司宫台的大太监了。”
钱振闻言,连忙摆手道:“小林相公太客气了,咱家可不敢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钱公公脸上还是挂满了笑意,临终之前还对着林昭叮嘱道:“小林相公,吏部这几天就会派新的给事中过来,还请小林相公好生交割手中的差事,莫要耽搁门下省的差事。”
林昭点头答应:“这个自然。”
钱太监这才笑呵呵的离开了门下省。
宫里来人到门下省宣旨,自然是一件大事,因此门下省的高级官员基本上都在,等到钱振离开之后,另外三个给事中才纷纷上前向林昭恭贺。
“这青州乃是接近上州的中州,林给谏年纪轻轻,便坐到了正四品的地方大员,主政一方,着实让人羡慕。”
又有人上前,对着林昭拱手笑道:“林给谏官途平步青云,真是让我们这些老朽眼热。”
听到这些或真或假的奉承,林昭都一一应答,很是客气。
等到这些同僚都恭贺完了,门下省两位大黄门之一的陈泓才刚从外面回来,在门下省的官员口中得知林昭外放的消息之后,这位大黄门微微皱眉,便把林昭拉进了自己的公房之中。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这位黄门侍郎便大皱眉头,他看向林昭,长长的叹了口气:“三郎怎么一届给事中任期未满,便外调地方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一次皱起眉头。
“还是个中州。”
两年多时间下来,这位黄门侍郎与林昭的交情不错,这会儿已经开始称呼林昭的行辈了。
他紧皱眉头,开口道:“你没有瞧见,另外几个给事中都在笑你么?”
林昭坐在陈泓对面,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曾看见。”
这位大黄门微微摇头,开口道:“你刚进官场没有多久,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你这一次从正五品调任正四品,看起来光烫,实际上是明升暗降。”
陈侍郎低声道:“门下省前几个月那个新任的给事中严冠,便是从地方刺史调任过来的,他还是十雄州的上州刺史,据说花了不少钱在长安活动,才谋到了这个给事中的差事。”
“你已经坐稳了给事中,任期又没有满,而且听说林相在政事堂里也愈见权重,怎么朝廷会在这个时候,把你外调出京了?”
经过这几年的交情,陈泓算得上是林昭在朝堂上的政治盟友了,私下里林昭也给他牵过线,带着他去见了几次林简,因此两个人的政治感情还是有的。
此时见林昭吃了亏,这位大黄门自然会有话说。
林昭坐在陈泓的对面,闻言微微摇头,笑着说道:“陈侍郎不用如此,这是我自己要求外调的,朝廷准了我的奏请,应当开心才是。”
林昭微微低眉,仍旧用之前的说辞,开口道:“我从入仕以来,便没有出过长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陈侍郎听到林昭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