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进士放榜的日子,林昭今天中了进士之后又去赴了鹿鸣宴,再回到家中睡一觉,休息几天时间,想法子请周胖子吃顿饭,说不定就可以补个肥缺。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
但是突然被这么个人拦路,一番话让林三郎心神俱震,他坐在这个中年人对面,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先撇开母亲不谈,我想问先生一句,你们能帮我什么?”
郑通早已经料到了这个问题,他放下茶杯,微笑道:“先灵皇帝一朝四十多年,到灵皇帝殡天的时候,大周已经朝野动荡,人心不稳,我父是随着皇帝一起匡扶社稷之人,当时被人称为救时宰相。”
说到这里,郑通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灵皇帝一朝,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三十年前新朝甫立的时候,什么都要一点一点重新开始,那时候我父以及我郑氏,替朝廷不知道做了多少事,选拔了多少人。”
郑通话说到这里,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林昭已经听出了一些他话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简单,当今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是林昭的那位外祖郑温,帮着他修补千疮百孔的江山社稷,而当时朝廷之中,几乎无可用之人,因此也是那位郑相帮着皇帝选拔人才,也就是说……
那位郑相,是正儿八经的“门生故吏”无数!
想到这里,林昭突然想起了齐宣的那位父亲齐师道,按照丹阳长公主的说法,这位齐大将军也是郑温的学生,后来离开长安,在边疆为将。
如果郑通所说不错的话,那么三十年后的今天,不敢说整个朝廷上下都与郑温有关,最起码五品以上,那些朝廷的中上层官员里,估计有很大一部分,都与郑家脱不开干系。
林三郎深呼吸了一口气,皱眉道:“即便……郑相的关系遍布天下,但是郑相已逝去二十年有余,再热的茶,二十年也要凉了。”
听到这句话,郑通先是诧异的看了林昭一眼,然后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微笑道:“三郎能有这番见识,足见是个适合做官之人,你说的不错,再热的茶,二十年也该凉了。”
“但是这碗茶,二十年前却还是有些温热的。”
郑通面色平静,开口道:“二十年前,在旁人的帮助之下,我在被流放一年之后,便假死从岭南脱身,那个时候,我父这碗茶,还温热得很。”
说到这里,郑通缓缓说道:“那几年时间,我得了不少人的帮助,如今我在明面上的身份,乃是关中巨商程通。”
他微笑道:“这个名字,三郎或许没有听说过,但是京城八大柜坊之一的大通柜坊,三郎应该听说过。”
大通柜坊…
林昭深深地看了郑通一眼,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
京城里其他柜坊的名字,他或许不知道,但是大通柜坊,他可太熟悉了,目前林昭绝大部分资产,都存在这家柜坊里呢!
所谓柜坊,就是后世钱庄乃至于银行的雏形,不过这个时代的柜坊还十分简陋,也没有什么信用体系存在,因此存储的规模很小,整个长安城里,也只有八家柜坊比较受信任。
因为长安城,是如今天下绝对的经济核心,每日都有不知道多少胡商来往,大宗交易比较频繁,因此才催生出了一些存钱的柜坊。
然而长安城里,在大宗交易的时候,大家一般只认这八家柜坊的存单。
这八家柜坊,最可怕的并不是他们的柜坊业务,而是……他们能够在这个信用体系几乎不存在的社会环境下,取得绝大多数人的信任。
也就是说,这些柜坊,要不然背后就有着惊人的资本,要不就有着惊人的背景,像程通这样的人,目前很难说能有什么政治资本,也就是说……
他很有钱。
具体有钱到什么程度,便不是现在的林昭能够考量的了。
想到这里,林昭抬头看向郑通,微微皱眉:“这样说来,先生应该很有钱,但是先生应该知道,在大周有钱……不一定能有用。”
郑通微笑道:“所以我才来找三郎你,二十年来,我也接触过不少官员,但是迫于身份,没有跟任何人交过底,也不敢与他们交底,只有三郎你,乃是我们郑家的自己人,我可以一见面就跟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而不用担心你回头去衙门报案。”
这话倒是没有错,林昭即便不愿意与郑通合作,但是他也不可能去衙门举报他,毕竟如果郑通所说不假,林昭就是郑家的外孙,郑通等人的外孙,这件事如果细究起来,林昭的性命或许无碍,但是…今日新得的功名,便未必能够保住了。
想到这里,林昭继续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向郑通,问道:“先生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
郑通呵呵一笑:“我们一家兄弟几个人,都是自小读书,后来又得了不少人的助力,如此经商二十年,如今要我说一说自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