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确受了点伤,但是实际上,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他刚被带出翠湖楼之后,林简等林家人便寻了过来,前后也就是大半个时辰而已,这个时候他才被带进知州府大牢之中,刚刚开始挨打。
不过程敬宗的那些下人,可能是嫉妒林昭生的好看,因此他的伤口多半在脸上,看起来颇为凄惨。
此时的林三郎,气息虚弱,甚至有些奄奄一息的模样,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程知州,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人的模样。
然后,林三郎就在林简的怀里……“昏厥”了过去。
此时,林昭心里虽然因为程敬宗而有些气愤,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一闭眼,就等于抱上了一根粗壮到极点的大腿!
从这一刻开始,林侍郎就欠了他一份莫大的人情,而且是不怎么好还清的人情!
见到林昭在自己怀中昏厥过去,林简气的脸色铁青,他抬头怒视程敬宗,咬牙切齿:“我家三郎,没有犯法,没有过堂,就被你身边没有公职的下人动用私刑,你这个知州,算是做到头了!”
林侍郎愤怒至极,起身怒喝道。
“程知州,今日之事,林某已经原原本本的记下了,你且等着就是,总有康东平也护你不住的一天!”
这句话一出,这个梁子就是结死了。
哪怕是程敬宗,听到了林简这番话,心里也有一些打怵,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读书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进士,甚至不是一个普通的侍郎,他是太子的老师,一旦太子将来嗣位登基,他就是未来的帝师!
这等人物,把报复的话都放在了明面上,意味着这桩恩怨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程敬宗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暗自咬牙,开口道:“林侍郎要告本官,本官也要状告林侍郎围攻朝廷命官,且看你我二人各自本事就是!”
此时,林简已经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程敬宗,不屑道:“就你也配与林某比拼本事,没有康东平,你配站在这里与林某说话?”
说完这句话,林简蹲下身子,让林家人把林昭放在了他背上,然后这个读书人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林简回头看了一眼程敬宗,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看到了林简背负林昭远去的背影,程敬宗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些畏惧之心。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用这么偏激的手段了。
…………………
当天晚上,林简就把林昭背回了代园休养,林昭在代园睡了一晚上之后,才“幽幽醒来”。
醒来之后,林昭把事情的前后与林简说了一遍,又跟他说了一些关于故事书的事,林简听了之后大为感动,他坐在林昭的身边,长叹了一口气:“三郎乃我之恩人。”
林昭半躺在床上,连连摇头:“这都是侄儿应当做的,只是那个程知州,殊为可恨,全然不按衙门的规矩办事,若非七叔搭救及时,恐怕……”
提到程敬宗,林简当即闷哼了一声:“这厮倚着康氏姐弟的势而已,若是寻常知州,哪里敢这样猖狂?不过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越州之事,我会原原本本的具疏上奏,康东平的手在文官里伸的不长,想来吏部那边很快就会派人下来查实,到时候程敬宗就要滚出越州城了。”
说到这里,林简怒声道:“只可恨这点罪名,暂时拿不了这厮,等将来康氏失势,这人今日所作之恶,定要他悉数报偿!”
程敬宗刚到越州不久,他对林昭的所作所为,在林家人看来自然是罪大恶极,但是林昭一没有残二没有死,这个事情就不会闹得太大,最多也就是把程敬宗贬官半级或者调出越州了事。
不过越州到长安有千里之遥,书信往来再加上朝廷处理的时间,程敬宗就算要离任越州,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里,还是要加一些小心。
林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程敬宗多半还要在越州待上一段时间,这人做事不择手段,全然没有半点朝廷官员的仪态,不可不加以防范,他手下有不少朔方军的人,赵籍等人护不住你,要不然三郎你与你母亲就先搬到代园来住。”
说到这里,林简又补充了一句:“为了避嫌,我会搬出去。”
当初林简送了林昭一套宅子,越州城里包括林家内部,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是林简与林二娘可能有染云云,如果林二娘真的搬进代园住,那么林简肯定是要搬出去的。
林昭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七叔,这样太麻烦了,而且母亲也不一定愿意搬进来,照我看来,程敬宗既然这一次没有做成,应该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否则与泼皮无赖何异?”
“这人这般行径,本就与泼皮无赖无异!”
林简摇头叹了口气,开口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