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吨粮食,显然不是给二营吃的,二营这点人就是把粮食吃霉了也吃不完。
这么多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整个龙门镇包括龙锦公路沿线工地一天就要消耗十几吨粮食,这里还不包括蔬菜肉食,开山劈路架桥可是重体力活,移民也不是奴隶,事实上属于雇工,吃不饱可不成,隔三差五的还要见一些荤腥。
但是,这部分雇工的后勤不属于警备区管理,而是归地区总管南宫云飞手下,段祺瑞当然很熟悉,一旦出马多少要给些薄面,但是他不愿意多事儿。
喝一杯茶而已,还不至于张这个口。
紧接着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三男两女依次进入雅室之内,三个男人一个50多岁,一个20多岁,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各执三弦,苏笛,琵琶等乐器,默不作声的靠边拿小凳子坐下来,应该是伴奏的乐师。
随后进来两位身姿婀娜的小女儿家,用画笔简单勾了脸,扑了一层淡粉,看起来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妩媚动人,青色碎花衣裙上套了水袖,看得人眼前一亮。
两位唱曲的姑娘走上前盈盈一福,当真是摇曳生姿,别有风韵。
您别说,这从小练功出来的姑娘,一举手一抬足就是不一样。
“小女子清风,清月给二位客官施礼了。”声音当真宛若黄鹂鸣翠柳,抑扬顿挫带着好听的味道。
段祺瑞手上拿着的茶杯不由的抖了下,他强自按捺心中的惊艳感觉说道“二位姑娘不必多礼,今天带来什么曲目选段?”
“我们姐妹两个选段,选段,选段都是熟悉的,不知客官要听哪一段?”
“哦会的还真不少啊,那你们还会些什么?”
“寻常日子也会唱一些黄梅调,越剧选段,只不过会的不多,客官愿意听我们也能唱。”
“哈哈哈真不错。”
段祺瑞从小耳闻目濡算是半个行家,听着姑娘字正腔圆的话音就知道错不了,这都是打小严格训练出来的,咬错一个音节都要掌嘴打手掌心,常常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这个年代剧场里集市上没有啥扩音的机器,说话唱戏全靠丹田里的一口气,唱戏可不能光凭嗓子,那必须要靠丹田里的气息,讲究着呢。
唱戏咬字的功底必须经年累月才能练出来,冬天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练,要求音不散,字儿不乱,站在集市后面的人听戏也能听得真真的。
“行,就听一段吧,今儿拿点真功夫出来,唱的好这张汇通金票就赏了。”段祺瑞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英镑的汇通金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份大气让坐在旁边拉三弦的老者眼皮子跳了一下,琴弓一抖,悠扬的乐声响起,婉转的苏笛和叮咚作响的琵琶琴随之加入进来,立时营造出一份春江花月夜的遐想空间。
清风,清月姐妹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立马便进入了状态。
清风玉手向下一拂,仿若白面书生整理了一下衣衫一般,伸出脚迈着四方步一凝,一顿,稳稳当当的向前走了两步,赫然是反串男角儿,展开嗓子唱道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
哇
这一嗓子唱的段祺瑞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泛了起来,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将一个饱读诗书的多情公子演绎的活灵活现,韵味十足。
昆曲慢板唱腔音韵悠长,非常考验丹田一口气,若是中间唱断了,可就闹大笑话了。
这清风明月姐妹俩显然功底深厚,一个书生演绎的多情大气,一个小姐演绎的温婉动人,两人唱作俱佳,浑然天成。
许久之后,一曲唱罢。
雅间里陷入短暂沉寂
段祺瑞目光有些发散,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这让担任乐师的老者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曲子唱得符不符合客官的心意。
这个年月
梨园行是下九流的行当,纵然是京津城当红的戏班子,也不过是达官贵人的玩物而已,如同潮来潮去红不过几年。
一般的梨园世家或者跑江湖的戏班子糊口艰难,所坚持的不过是祖宗留下来的艺业和对这一行的痴爱,哪怕吃糠咽菜饿着肚皮也愿意唱下去,哪有什么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