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侧两座副炮台已经完全被鲜血和尸体残骸染红,大块喷溅型的血浆带着碎肉粘在墙壁上,炮手们横七竖八的倒卧着,重伤者发出一声惨嚎。
如今战斗陷入白热化,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够救治炮手,只能等到战斗结束再说。
到那时,恐怕重伤者的鲜血已经流干了。
“舰长……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郑大山看着舰长满脸是血,心中惶恐与惊惧的情绪交加,,急忙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摸了摸,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创伤。
应该就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了,于是郑大海用手拍了拍何方脸颊,大声的喊道;“舰长……舰队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指挥战斗,你快醒醒啊!”
此时,“信天翁”号就像视死如归的勇士一般笔直的冲向敌舰队,舰上只有后主炮和右舷副炮在坚持开火。
可是面对黑压压砸过来的如雨炮弹,火力是显得如此的弱小。
荷兰舰队这一轮齐射,再次打出了极危险的近失弹,就像死神的脚步萦绕在“信天翁”号头顶,何时将其送入海底只是时间问题。
位置稍稍落后的“苍鹭”号从上到下的官兵们心急如焚,不得不拉开与“信天翁”号的距离,以躲避极端危险的炮击区。
苍鹭”号不断发出旗语,询问舰队指挥官安危,是否能够继续坚持战斗?
这一枚极端危险的近失弹在舰体左舷靠近前部的海面上爆炸开,巨大的水压将舱壁挤压的嘎吱作响,“信天翁”号被狂暴的浪涌一把推开,爆炸掀起的水柱劈头盖脸的浇灌下来。
郑大山冷不防中一下子摔倒,但是他在最后用力拉了一下舰长何方,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何方砸在郑大山的胸口,这一下差点将郑大山砸得闭过了气去。
然后铺天盖脸的海水浇灌下来,将两人淋的浑身湿透。
海水翻滚着在舱壁上涌动,转眼间已经被染红成刺目血水,席卷着小块碎肉流入海中,将整个舰艏全部清洗了一遍。
驾驶楼里的明火瞬间被海水扑灭,短路的电线在晃动中发出明亮火花,舰长何方被这猛烈的一撞一浇苏醒了过来,眼神出现短暂的迷惘。
而中炮响隆隆,驾驶楼里摇晃不停。
何方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处,突然听见耳边的大吼声;“舰长你醒啦,太好了,请你继续率领我们战斗。”
“我这是在哪儿?”
“舰长,我们在和荷兰舰队战斗,兄弟们需要你的指挥。”
听到这个话
何方猛的醒转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决的神色,极为吃力的爬了起来一看,眼前是一幅惨烈至极的景象。
前主炮位上几名官兵生死不知的倒在炮位上,四处都是大块的喷溅型血迹,其他伤者正在痛苦挣扎,后主炮位依然在坚持开炮还击,很多官兵身上血迹殷然。
左侧两座120毫米半开放式副炮位上尸横狼藉,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信天翁号战舰直冲敌舰队而去,陷入了密集的炮火覆盖区,形势危殆。
头顶创口的温热鲜血涌出,模糊了何方的双眼,用手擦了一下全然不顾,猛的冲到操舵台上大幅转动舵轮,令“信天翁”号战舰在高速航行中大幅度转向,船身剧烈的侧倾,在海面上演绎了高速侧滑。
几乎就在前后脚间,数十发炙热的炮弹落入方才前行的航迹中,若是不大幅度转弯闪避,必然会被一发甚至更多的炮弹击中,“信天翁”号悬之又悬的躲过了这一劫。
“三炮长,给我把驾驶楼里能够叫醒的人全部给我叫起来,他娘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给我拼死战斗。”在生死危亡的紧急关头,何方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霸气。
“舰长,他们都昏迷了叫不醒啊!”
“给我用力抽耳光,一直到打醒为止。”何芳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将舱壁上装饰的短刀摘了下来,顺手的扔给三炮长,喊道;“再不醒就特么用刀给我扎,放心,死不了,出了问题我担着。”
“遵命,舰长。”郑大山也被何方这副狠辣的表情震慑住了,下手再不容情。
“还有人吗,还有能喘气的没有?”何方一边操纵舵轮一边大喊。
“舰长,我是炮手阿泉。”
“报告炮位情况。”
“是,前主炮位两死三重伤,后主炮位一重伤,余者皆多少不等的轻伤,左侧1号2号副炮位全军尽墨,右侧3号4号副炮位两名轻伤,依然能够坚持战斗。”
“去把轮机舱,厨房,信号员,瞭望员所有能动的人都给我叫出来参加战斗,快去。”
“是。”
几分钟后
“信天翁”号所有的炮位再次怒吼起来,就像一位满身伤痕的勇士挥舞着战刀,重新投入血腥的厮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