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他坐的这个地方已经到了屋檐边了。
正好外面一抹冬日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肩头上,脸上,懒洋洋的好不惬意。
“福寿小儿,你也不睁眼看看,这一圈坐的都是你叔祖爷辈和叔爷辈的长者,翘个二郎腿悠哉的像个什么样子?成何体统?”说话的是个面容清瘦的老者,两鬓皆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李福寿不紧不慢的说道;“请问你是……”
“福寿,这是东郎乡的族叔,你要叫一声叔祖爷的,千万不可怠慢。”族长李寿齐紧跟着解释了一句。
看他的神态,并没有打圆场的意思,想必也是觉得李福寿行为不恭,心中不喜。
在外面不管你天大地大,来到宗族祠堂中族长最大,他就是这里的一方天,任李家子弟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福寿小儿,别人都说你如今生发大了,在姑苏府大兴土木营造宅邸,动辄花销10多万两白银,可你也不想想没有宗族哪来的你,做人不能忤逆不孝,那可是要遭到唾骂背弃的。”
“是啊,怎么也得拿出几万两银子来贴补下。”
“区区一个后生晚辈,有几个臭钱就觉得了不起了,简直岂有此理!”
几名须发皆白的族老随声附和,祠堂中弥漫着声讨李福寿的氛围,言辞逐渐激烈起来。
坐在这群老货中间,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僵化陈腐的味道,李福寿原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对于这些更是厌烦透顶。
你客气吧,尊敬吧,他就拿桥,把长辈架子端得高高的,越客气越尊敬越拿桥,其实都是一群乡民愚夫,眼皮子浅的很,想要宰肥羊的意图夹都夹不住。
“你们几位,觉得自己比起巡抚和右布政使大人如何?”李福寿看了一下众人,言语淡淡的说道;“江南省的一众父母官大人如此看重在下,是因为我是李家宗族子弟吗?稍微动脑袋想一想也知道,其实大谬不然。
为何一众高官重臣视我为座上宾,而你等一众乡野村夫、昏聩老货却横挑鼻子竖挑眼,是谁给你的胆气,就是因为痴长几岁也姓李吗?”
说到这里
李福寿霍然长身站立起来,声色俱厉对面前的族老痛斥;“倚老卖老,浑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是何等样人我不知道,更不关心,我只知道当我一家人在战火中颠沛流离,先后丧命于途,而我以稚龄之身乞活求世,你们这些所谓姓李的宗族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恩情何在?宗族何在?
如今我李福寿衣锦还乡,富贵加身,回到宗族中修缮祠堂,捐资助学,帮扶桑梓,原以为一片赤子之心足以感天动地,谁知在你们眼中却如此不堪。
是不是我应该把财产都拿出来给你们分了,才能合心意?
真是可笑可鄙,让人忒瞧不起。
我在西洋国广有三千万亩土地,全都是靠自己一拳一脚拼杀出来的,与你等何干?
张口就是几万两银子,莫非以为我李福寿敦厚君子,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李福寿一张脸完全冷下来,目光扫视宗祠中的一众族老,最后停留在族长李寿齐脸上,见他胖乎乎的脸上闪出一丝不自然,重重地冷哼一声说道;
“哼,既然如此,请恕在下不奉陪了,今天晚上,抚台大人偕同右布政使大人为在下接风,我还真的要提上一句,李家堡中乡俗恶习泛滥,已经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另外多问一句,李族长这些年来是否循规守法,遵照朝廷规矩缴纳钱粮?”
最后一句话落下,族长李寿奇脸色顿时剧变。
他知道李福寿如今财雄势大,在抚台大人那儿非常有牌面,若是真被惦记上可就糟了,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岂不闻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朝廷官员对付西洋大人束手无策,对付小老百姓简直再轻松不过,三个手指头捏田螺……稳的很。
李寿齐看到了李福寿眼中冰寒彻骨的冷意,决然的掉头离开,知晓已经触动对方心中的杀机,家门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这让他惊得像兔子一样跳起来了,以肥胖身材不相称的速度快跑出去,在祠堂门口一把将李福寿紧紧抱住了,喊道;“福寿且慢,这都是宗家一群老货猪油蒙了心,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啊,千错万错都怪我这个族长,你要做什么尽都依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啊,算我求求你了……”
一副惶恐神色尽露,几乎喊破了音。
……
半晌之后
李福寿一马当先的从祠堂里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族老,族长李寿齐满脸堆笑的走在身边,一个劲儿的说着奉承好话。
李福寿神色淡淡的挥了挥手,来到马车边钻了进去,带着手下人迅速离开,只留下马蹄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