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有什麽委屈?”止不住泪光闪烁的黎颖,扬起笑颜抹去了眼角的泪,“我从来不觉得有什麽委屈可言,承哥娶了我那才叫委屈。”
虽然黎承从没嫌弃过她的出身,心里多少仍怀有芥蒂啊!
不曾朱唇万客嚐又如何?清倌人又如何?
她终究曾落入烟花之地,在外抛头露面的生活,等到身份被揭穿的那一日,依然会令黎承抬不起头来作人……
“小姊姊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颜娧扁了扁嘴,意有所指地睨了两个男人,“絔儿还是在梁王府里有的,难道我该归给梁王府做妾?”
“胡说什么呢?!”承昀气得那叫一个呛,当初听得梁王提及已是叫人糟心,这次听她亲耳说出心里的不悦更胜!
“娧丫头!有些话说不得的。”黎承也没忍住地瞪了她一眼。
“小姊姊听到了吗?”颜娧没把被骂的话语听进耳朵里,反而提醒道,“承哥可是寻了妳几年的光景,有些话他可不爱听!”
黎颖终于破涕为笑,无奈摇头道:“妳说得可比我大声多了。”
“那是当然,只要俯仰无愧於天地,小姊姊又何必在意那些承哥从来没放在心上的事儿?”颜娧知道她的自卑,却从来不知道能那么自卑,若不是有两个孩子的牵系,指不定逃跑都敢啊!
“即使舅父出卖了我爹娘,他们终究还是母亲的手足,如果当真要做些什麽,劳烦承哥哥给娘亲知会一声。”黎颖忧心地扯了扯黎承的衣摆,眼底尽是不敢向前的自卑。
“别多想了,他们逼着母亲做出抉择之时,黎祈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真要做些什麽也是黎祈以皇家之名亲自动手,绝不会牵扯黎家。”黎承怎可能不了解她的心思?
“是啊!小姊姊别多想了,承哥眼里孰轻孰重,难道还用得着想吗?”她拉着怯弱冰冷的手大胆地握着黎承的大掌,语重心长地看着俩人。
“你俩执手撑起的屋子,那才叫一个家,范雪兰的声名有多大,相对的就需要用多少时间来沈寂,在此之前其余的什麽都不要想。”
既然愿意出借宅子给黎颖,让她无需在协阳城里的黎家落脚,为的又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她能够不受外界侵扰?
这段时间能见到她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既然愿意为她遮风蔽雨,又怎么会计较她的过往……
真要追究,还是得追究起无不是的父母啊!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细究的,真要细究,只怕姜谖连生身父母也得一起怨了,否则又怎能容许四国的玺印藏在东浀城的老宅?
不在雍朝才几年的光景?
本以为淳平伯府能够多藏几年的,谁承想李泽一回雍城,什麽恐吓要挟都还没下手,如今的伯爷就已上赶着投诚……
难道敦睦伯府的事儿还没得到一点警醒?
“连妳都能着了道,我怎麽可能不担心?”黎颖那双媚人的美眸里也流露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忧心。
颜娧在她心中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慧黠伶俐,连她也避无可避地差点回不来,雍城里的事态真能叫人放心?
“李泽求的若只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之位,黎祈可能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若求的是三皇子的储君之位……”颜娧啧啧有声地摇头,现在的黎祈可不是当初那个没有肩膀的孩子了。
黎承紧握着妻子的葇荑,抬眼望了斜月,无奈笑道:“天都快亮了啊!宅子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父皇那儿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你们代我走一趟吧!”
“行吧!南楚那面来的人,你再想想怎么回礼啊!”颜娧佯装疲累地轻轻打了个哈欠,拉着身旁男人的衣袖轻点着廊道雕栏,踏着屋脊离开了宅院。
百烈成为婴孩已整整四个月了,这时候南楚才想到要来夺回圣物,那还真是迟得不能再迟了啊!
当初意图破坏四国和谐的蓟山之战,三国还没真正讨个说法呢!
如若南楚真的急于此时来捣乱,那她是不是该给恭顺帝送上一份感谢?
清家的人都在宅子里,真要感谢,清家人会放过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思及此,颜娧又不由地笑了出声。
她总以为能淡忘的事儿,怎麽动不动就有人想送上门来计较呢?
……
待来到平安寺时,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已聚集了数位武僧守着,前往皇太后修行的小院也站满了带刀侍卫,小沙弥强撑着睡眼等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俩人的到访。
果然一进屋,黎莹母子几乎已坐不住椅子,尤其黎莹一见着她,立即奔向她心急问道:“怎麽回事?”
戍卫的第一次通报,她已是心惊胆跳地挨着一刻又一刻地等着消息,深怕她执意举办这个四月日造成了什麽影响。
颜娧这次离家真的太久了,又带回来一个亲生小娃娃,什麽都没参与到的她怎可能委屈了她?
婚事虽没能来得及办好,孩子总不能再不闻不问,总该热热闹闹的庆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