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愣愣的相芙,微微偏头不解地看向颜娧。
能不能给她说明一下,什么叫做“偏向纯良?”
她对纯良这字面是不是有什么理解错误的地儿?
虽然她不常将五彩斑斓的双手放在外头招人,一个来自南楚擅长玩弄毒物的弄蛊人怎么也搭不上边啊!
心中虽紊乱神伤,深知时间不够充裕,相芙再抬眼也撇去了那些无谓的难堪,沉着问道:“为何信我?”
“妳是最不希望相泽殒命之人。”
她的决绝说服了泰半不安怀疑,颜娧深幽眼眸里透着淡淡赏识,也不再隐瞒她的考虑,坦然说道,
“他能不仁,妳却无法不义,爱多了终究是输家,想不想他活命,同妳想不想撵死蝼蚁般了。”
颜娧提气以风刃准确切断取魂针长度,针尖小心翼翼收进怀中后,便将半截针末深埋相芙发髻里,看似深深扎入脑壳里。
相芙听得又是眼眶一热,句句真实又字字剜心,梗在胸臆里的疼痛弥漫了周身,三千青丝里的疼痛如何比拟?
终究是输家的认知,叫她回避清澈眸光,狠狠咬着银牙,终究没让感性淹没理性,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离岛即可”
颜娧眸光清冷回望门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负手于后,从容淡定地走向支摘花窗旁,沉着说道:“待他痊愈之日自然可以离岛。”
“等等。”喊住已在窗外的纤瘦身影,相芙忧心不已地提醒道,“我不清楚表哥说的醉夜归是何物,请妳善加珍重。”
若有所思的清冷眸光里沾了抹审视的味道,颜娧唇线微勾。
“知道了。”
待确定颜娧离开了宅子,她枕回该有的位置,闭上双眼不动声色地调整初初恢复内息。
浑身裹着神秘的小丫头竟真解了相家之难,面上在怎么清冷寡淡,不愿承认期间有何干系,心照不宣她还知道怎么做。
雨田城被莫名践踏的无辜少女们,慢了一步的心疼挞伐着她已有数年,如若容家早些出现,是否能拯救?
相芙自嘲的一笑,于她实事求是的性子,从不考虑假设性的问题。
问题既已发生,如何解决才是唯一需要纳入思维之事。
门扉被轻缓推开,稍稍恢复气力的相泽被搀扶来到床沿,挥去侍婢径自落坐床畔。
冷得有如冬日冰雨般的纤长指节滑过榻上失了血色的苍白面容,清冷虚弱的低沈嗓音透着惋惜。
“怎么不相信表哥呢?”
“待表哥先拿下相家不好?”
“有相家作为后盾,拿回北雍属于我的一切有何难?”
在炎夏夜里听着这些话语,相芙格外心寒,冷得情愿从没听过。
原来祖母用心看顾了大半辈子的表哥,心心念念的竟是要拿下相家?
“表哥定会好好待妳的。”
卸下衣物发出的窸窣声响,明知做戏仍使得榻上的相芙寒毛直竖,小姑娘用意竟在此?怕她后悔死心踏地从了相泽不成?
听清私心,明白用意,叫她能下定决心守护相家?
丰沛内息充塞着周身大穴,原先闭塞无法再进的气脉被冲破,感知比平常好上数倍不止,因此闭眼洞悉相泽的行动着实不好过,明知他无力为之,仍糟心得极力克制将人推下床的冲动。
曾经内息不下于她,风姿谦雅,英气勃发的相泽,现下得靠着取魂针控制她,只为一己之私啊!
掀起薄被,雪白藕臂首先映入眼帘,粉色月季抹胸半敞,亵裤早被抛在床旁小几旁,卧入软枕前确认了相芙发髻里针末银光,唇线勾起弧度后旋即消失,长臂滑过丝滑背脊,揽入如凝脂般的软玉温香,喉际不自主溢出一声低沉赞叹。
可惜了这副姣好身躯,深幽眼眸里的一簇光灿有多么猛烈如火,他饱受冰毒所扰的躯体就有多么清冷孤寂。
相泽带着唏嘘不已的扼腕,无奈叹惜地将人揽入胸臆,轻吻落在温润浅粉的唇瓣,带着寒意的气息吹抚在苍白面容上。
“再给表哥些时日啊”
相芙努力放松身躯贴合身旁的冰冷,深怕被察觉已醒觉之事。
曾经有多留恋这个胸膛,如今便有多么害怕。
无法动弹的她,在心中不断祈求祖母能够尽速到来
一抹窈窕身姿,双手交握,低眉垂眼打算悄悄离去,迎上正好匆促下马车的相老夫人,颜娧恭谨无声地站定在偏门旮旯。
神色焦急的相老夫人没有多余关注,唯有乐稚在仓皇离去前,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落下不知深意的冷笑离去。
身姿疏离淡漠的男人在门外等候多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等着她的,眼眸里深沈墨色掩不去为她独有的热切。
“时间抓得真好。”承昀噙着意味深远的浅笑。
“那是,亏是吃定了,总不能吃太多。”颜娧没有半分迟疑地交出葇荑。
月华初上,街道不再热络,映在街道的两道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