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颜娧眉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轻松。
上岛时间才多久?
一茬茬的事儿接踵而来,连睡觉都不安稳,若非有个男人在身后无条件支持着,指不定也是累得身心俱疲,同璩琏这般模样相去不远。
撑着无力身躯吃力地缓缓坐起,瞧着里衣底下消瘦的藕臂,她再迟钝也清楚事情并非她脸上那云淡风轻。
怎么个睡法能将自个儿睡成皮包骨?
记忆最后停留在风光明媚的海岛胜景,全然没有随着侍婢下船后的记忆,瞧着两人衣着已是夏季薄衫襦裙,再看看因消瘦而显得格外明显的孕肚,难不成睡了整个春季不成?
瞧着跪坐一旁红着眼眶的侍婢,正是上船前家中临时换来的,也不是没怀疑过身份,途中伺候得也还算尽心,自然不曾多加揣测身份。
尊上出现在此处已叫她心存疑惑,此处可不是能够随意进出之地,更不在靖王封地,为何冒着身分泄漏的风险来到织云岛?
握了握不知思忖些什么的璩琏,颜娧又挂上了令人安心的悠然浅笑,细声嘱咐道:“安心养胎,什么都别想了,给扶诚带个大胖娃娃回去实际些,这些日子有事儿就让小怡给妳安排,眼下没有什么比妳把身子骨养好待产重要。”
璩琏抿了抿唇瓣,听得这席话,更是什么疑惑都往肚里吞,哪还敢问什么?一觉醒来已接近产期,如今的她除了尽快养好身子安心待产,还能作甚?
凝着眉宇斟酌许久,小心谨慎地喑哑问道:“军师打算何时离开?”
“我会衡量。”颜娧说得极为保守,心里也清楚刚醒来的璩琏必定会寻求慰藉,斗茗在即能耽搁的时间不多。
虽说不经意叫璩琏吃了点苦头,整体东越行而言仍在可预期范围内,只能为她的遭遇掬上一把同情泪。
“相家会好好照顾妳的,这丫头没了顾忌,也没几个人敢在她面前造次。”颜娧撇了眼扬着歉笑跪坐在身旁的栾怡。
“我可不记得扶家有如此上得了台面的丫头。”璩琏在这波云涌里听懂了暗示,不由得勾了抹苦笑。
“我会好好守着夫人。”暗地里的冷嘲热讽,她自然懂得不能再懂,谁让她错?有错认错,有罚该罚,她给的罚都认!
俩人见栾怡只差没拍胸脯的保证相视而笑,诸多话语终究无法问出口。
“好好歇着,我等着陪大胖娃娃玩。”
璩琏听着这话的原意,估摸着颜娧离开的日子不远,仅能握着柔弱无骨的葇荑还以淡雅浅笑,眼波流转间的千言万语再次咽下。
小丫头那眼底丝毫不遮掩的困窘,已叫她放下心防,不说来由,光是尊上留下之人,她就该以诚相待。
看着枯瘦的四肢,她实在没有勇气起身一览铜镜内的人儿成了什么模样,只觉着能活下来已是大幸,更别说保下醒来至今时不时在腹中活动的胎儿。
见微知着,因此懂得为何颜娧选择看破不说破,说破一切造成日后俩人心里有了疙瘩,相看两厌在这封闭的岛上并非好事,不如收下心有歉疚的小丫头好好过日子。
扶诚在绥吉镇已有诸多繁忙事宜,若是又添上她这笔,为她乱了心思,也绝非她想见到的结果。
与其如此,她自然愿意放下心中疑虑,坦然接受面前需恢复身体健康的首要任务,为母则强,虚弱至此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啊!
别说小丫头没有半点为人奴仆的模样,一身着相家仆役也没能掩去她生来自有的气度与光彩,不正好应了麤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眉眼间虽透着不是个省心的小姑娘,大抵能养出这般大家风范也定非小门小户,至少以她那份愧疚之心,换得一个和平相处也好。
看着颜娧缓缓离去的背影,关上门扉前的那悠然一笑,她心中忐忑似乎随着那抹浅笑被带离门外,不由地整了整思绪,探出瘦弱纤手招来跪坐在旁的栾怡,意有所指地缓缓说道:
“委屈妳继续侍候我,但是,先前种种可以不放在心上,日后事事望妳谨记在心上。”
栾怡如获大赦般欣喜向前,握住苍白瘦弱的纤手,频频点头保证道:“会的,会的,我也想见到大胖娃娃平安出生。”
天知道她有多庆幸降虫全解了,虽不知木盒里的酸溜味儿究竟何物,能引导降虫离开宿主便是好物啊!
“军师留妳在岛上,应当另有要事嘱托。”璩琏眸光淡扫垂落在她娇俏面容上,仿佛提醒着天气有变般的寻常之事。
栾怡闻言,一时讶然,至此对颜娧又更深的崇敬,在她身边之人各个都不简单,连同面前中降初醒,看似久居深闺的年轻妇人都不能轻易唬弄
听似清楚又似不明确的提点更叫她咋舌,若非亲眼瞧见她昏迷数月,真会被她那眼底的洞悉给哄了去。
抿了抿唇瓣,也在思量能符合她心中想要的答案,该说到什么程度?
“请我来到岛上为的是治病,也让夫人致病,按着阿娧所言,妳的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