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引人死灯灭,妳在哪我就能在哪。”厉耀挑挑英挺白眉,捻着花白胡捻自信笑道,“再说了,虚影想上哪有什么困难?”
托腮轻靠在红木四角桌上,心思百转千回了几圈,颜娧静默回望,淡漠得厉耀忽地不着痕迹地颤了颤。
瞧着颜娧波澜不惊的冷漠神情,莫绍亦是见怪不怪耸肩,大白天怎能见鬼不成?
小师妹不仅没不怕又叫了声皇祖父,好容易爬回师兄的角色怎能在此失了颜面?
是以无视门外勾着淡笑陶苏,郑恺清了清嗓子,咽下惊恐,淡定问道:“这位是?”
“师兄才推论可能驾崩之人。”
颜娧唇际勾起了一抹坏笑,又从腰际锦袋取出另一个玉瓶,倒出磷粉在茶水上吸收些许热气往厉耀所在扔去。
众人:
瞧见厉耀身上幽幽磷火,不得不嘴角抽了抽。
怎么也挥不走那抹冷翠色,厉耀蹙着眉宇,心塞问道:“丫头这是打算”
没死成被这么一衬也像死成了
“我可没打算还上扶家田籍,正好想想怎么让这个千年世家不至陨落。”颜娧晶透的慧黠眼眸散发着兴味,打趣问道:“师兄究竟赢了多少?”
“估计再两日该断炊了。”门外陶苏抬眼应答。
可惜没那好福气见识真实面貌,原先觉着郑恺单单因为师父喜欢而喜欢,颇有自家人不嫌弃之味,一直觉着是高看了皮相底下的人儿。
未曾想会是个淡然自若又心细胆大,将赌桌分寸也捏得恰恰好处,令人一眼难忘的小姑娘。
“算得这么清楚?”如此清楚精算的答案叫颜娧吃惊吶!
“爷要的陶苏都会竭力奉上。”陶苏唇际笑颜一现而逝,又恢复成冷情自恃的漠然。
那日未免影响卖价仅剩清丽俊雅的脸庞无碍,浑身伤奄奄一息,爹亲依然不停拳打脚踢,只为以柔弱之相卖往小倌馆,换得下一季度的秧苗银子。
诸如此类的寒门惨事在贫瘠东越岂会少见?如若不是郑恺在那冬日清夜里动了恻隐之心,这辈子恐已沦为郜县世家间的玩物。
为此能为郑恺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汗亦是值得。
“人都断炊了,那祖宗祠堂里的香火是否早断了?”颜娧偏头再问。
“呃”被问得一愣,陶苏再抬眼回望透着玩味的眼眸,觑了眼映着幽幽磷火的虚影,似乎意会了什么
颜娧已从陶苏惊愕眼神里明白,俩人思维达成了共识,他收回惊愕换上知根知底的浅笑,依然躬身应答。
“除非当家主母愿意变卖陪嫁,否则应当无法维系香火。”
扶家每个月供给家祠的灯油香烛,如若再着重点店铺制程与名气,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供得起,自栩千年家业的扶家不在意?
“那么扶家主母?”颜娧十分好奇家道一夕中落的扶家主母们如何了。
“在所有田产地籍交与赌坊后,如今唯有扶诚即将论及婚嫁的青梅竹马仍愿与扶家结亲,原先家主卸任便和离了。”陶苏唇际掩不去讪笑,丝毫未有隐瞒。
千年世家因博奕败光家业,有多少世家愿意女儿吃苦?
“师兄,拆了人家夫妻良缘,这可怎么好?”颜娧撮着下颌思索着。
“做绝的也是我,二师兄得空做两场法事消灾便是。”突如其来涌上一抹浅笑,郑恺看不出来师妹会在意这事儿啊!
“还能这样啊?那师兄为何安排扶诚与我一见?”颜娧不禁尴尬地苦笑,谋夺他人家产也是头一回呢!
如若不在意怎可能叫扶诚前去与祖宗家业道别一番?
没好气睨了一旁憨笑的莫绍,郑恺咧出了个被拆穿的不自在笑意,差点扯破了尔雅面具。
“谁让我家主子聪明,我真没上什么事儿!”莫绍难掩羞涩的搔头。
“就你宠她!”郑恺如何不知师妹身边之人有多顺着?
谁不知道只差没摘星取月?
莫绍挺起健硕胸腹,硬气反驳道:“说得好似只有我宠,你就不宠?”
被燃着惨绿的厉耀不由得跟着爽朗笑了,瞧瞧一屋子被小丫头牵着走的大男人,愉快地觉着自个儿初见面便为她治伤也不冤,原来不只有他吶!
伫立在外的陶苏也难掩笑意而将头垂得更低,深怕冲撞郑恺疼惜之人。
见师妹仍等着答案,郑恺蹙着眉宇想着该如何说出口,左思右想对于丢脸的过往实在说不出口,仍是门外的陶苏,不咸不淡地缓缓说道:
“初到郜县无法立足,靠的是年幼的扶诚每日一个肉包子养活,救下小的之后扶诚变成每日两个包子。”
颜娧抹了额际的冷汗:
几个师兄来到东越究竟过得是什么惨日子?
厉耀拧起眉宇,指责道:“你吃人包子哄人赌光家产,这算恩将仇报啊!”
“我哪儿知道给包子的人事他?当时光想着怎么弄到师妹要的地皮,那顾得了那么多?他从京城回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