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热闹不起来的街市,这节骨眼又多了三家被查扣的铺子,致使空荡街市更显得落拓寂寥。
承昀放慢步伐,停驻在周家油行门前,轻推花窗,芸苔子与茶子油因翻倒而充斥着的油耗气息迎面而来。
不得不抬手掩去鼻息,催动异能巡视着周遭环境,试图找出周家店铺里隐藏的秘密,看似平凡铺面竟也同如深宅大院有三进宅院?
能在繁华市集里有个三进院的铺子,说不稀罕有几人能信?
更别说还不温不火的惨淡经营着。
寻径进入看似平凡无奇的内院,承昀提气轻点雕栏,迅即上了屋檐。
细雨纷飞,滴滴雨落,藏在烟岚渺渺里的真实,呈现在承昀眼前。
原来是看似在不同街道的三间铺子,因为这三进的院子而有了联系,周沈秦三家铺子共享了同一个院子啊!
如若没有仔细探看,谁会晓得三家铺子都各开了角门?
提气飞越两院屋檐,伫立在摆放着不符院内风格有两人高山水雕刻旁,整个小院最不时宜的摆设吸引了他的注意。
栩栩如生的细致工雕,勘比采风城王府别院那个被立秋姑姑踩碎的影壁,一般人家如何能有此等矜贵稀罕之物?
如同真实岩洞按比例缩仅供一人之手能通过的岩洞,设置了十分精巧的机关,若非施展异能普通人必定无法发现其精妙之处。
站定在机关前,承昀单手环胸,长指来回摸索着新生胡荏,思虑着该不该探手进入开启机关。
能看清里头养着些许活物,无法理解竟连他也无法看清是何种活物,想来定是南楚供给的守门奇物。
经回春洗髓,可说能不畏惧此等活物威胁,也不敢轻易拿命尝试。
折返前厅,拆了一段帘栊沾惹地上油渍,斗篷遮掩下燃了一把火投入岩洞。
岩洞内发出阵阵尖啸虫鸣,瞬息间一股腥黑浊气涌动而出,虽立即提气飞跃仍无法避免地吸入了些许。
察觉运息受了阻碍,承昀不得不失策苦笑。
未曾想竟自做聪明摆了自个儿一道,原来开立油行竟是等着他自投罗网?
得知消息连忙赶来的吴昕,见着也来不急阻止,俊俏脸庞蹙起眉宇,眼底尽是忧心地问责道:“爷怎不等在下过来?”
自知内息不振也没再逞强,承昀捂着胸臆落坐凭栏,苦笑说道:“自负了些,总要吃点苦头,这是南楚又送了什么?”
闻言吴昕心里颤了颤,孤傲如他何时曾低声下气?
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承昀,何时认过败笔?
瞧着承昀眉宇迅速间染上一股黑气,连唇际也缓缓染上淡淡青紫。
“南楚可没哭笑虫此等好物,这是东越皇室专门放置在各个机关要隘里的神国遗物,我们没下神国陵墓正因是此物,见牠在机关处多人数会选择火烧,而牠一旦受火便借机放毒”吴昕愈说愈发暴露内心焦急。
瞧着忧心神色,承昀扬起舒心浅笑,半开玩笑问道:“怎么?此物无解?”
“爷还笑得出来?”吴昕气得抡起拳头,只差没揍上一拳,着急说道,“受哭笑虫之毒将在四十九日内功力尽失、内息渐毁,人也会逐渐虚弱得形同槁木逐渐迈入死亡。”
“真无解?”承昀可不相信,万物相生相克,怎可能叫一物独大?
“有解,我相信厉峥设下这个圈套,手上定有解药,也必将以此为要挟,逼迫爷交换城里的东西。”吴昕见那张令人怵的目笑颜,真有冲动上前撕下。
“肇宁帝还真给了东越不少怪东西,都是这类摧心毁志的恶趣味。”承昀倚靠着栏柱不由得念叨了两声。
“哪有你这么不怕死的人?解药可掌握在别人手上。”吴昕真是气急败坏。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也不过如此啊!
“再怕也不过一条命,想必厉峥下套等了我好几日了,如若都没给成功机会,叫他怎能有斗志继续斗下去?”瞧着天际雨势有逐渐趋缓之势,承昀不由得扬起浅笑,戏谑道,“连天都赞同我的意思,雨终于下够了。”
吴昕:
这是何等心宽?难不成打着有人来救的心态?
几番斗志斗勇下来,厉峥掐死承昀的心都有了,怎可能甘心奉上解药?
更别说若是弄死了承昀,直接继续接管封地事物,不是更加欢欣?
“爷是想等着厉峥来?”吴昕纳闷。
连被套路都能想着怎么反套路?
也的确如此,如若他是个心思简单之人,怎可能套路到绝顶聪慧的小师妹?
尤其知晓几个师兄弟的好恶习惯,全是他一一收集来提供给小师妹,再将他们各个击破后,真不知该这对贼夫妻的高看亦是不看。
“不想。”承昀要笑不笑地凝望机关,确认火油全灭后,兀自接近想探手进入转动小型钟乳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