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半山腰上火影无章颤动终趋于缓,兽军前后包夹之势包围官道上所有楚军,左右山壁亦是数队猛虎蓄势待发。
大当家清谆见兽军已制服多数楚军,从枝枒间飞跃而下。
年近半百依旧体格健硕,墨色劲装下肌理勃发,令人无法忽视地迤迤然走在猛兽间,银链蛇也主动闪开让过。
威势摄人,曲膝侧蹲在虎口下的将军身旁,轻拍来不及带上头盔满是胡荏的脸庞数回,居高临下严肃说道:
“此番拼博若败,命不就也没了?还要来作甚?我们不要,自然也不能让你们要。”
虽与虎口獠牙贴脸接触,将军仍不忘再次规劝道:“荒唐!归顺圣上是你们的福份!”
“唔”清谆撮着下颌看似思索,勾着似笑非笑道,“能成为牠们的美食,也是你们的福份。”
话毕清谆大掌一挥,来不及领受话中之意,虎掌利爪一现迅即扫过裸露在外的颈项,山腰间顿时传来阵阵哀鸿。
凌晨惊醒能记得紧握武器的楚兵为数不多,无人能逃窜,战事一面倾倒,血腥弥漫了整个山间,两千军士无一生还。
哀鸣静默,仅剩杂沓巡视脚步声穿梭于诸多尸首间。
二当家清枢来到兄长身旁,恭谨揖礼回报道:“楚兵已全数歼灭,半数兽司已领队回山。”
清谆沉着颔首,淡然令道:“备车。”
“三弟已带着人,从另一头清运中。”清枢答道。
首战夜袭得当,无一人出逃,完完全全恫吓战,消息仍未传回山下军营。
虽说清谆放话要这些军士作为猛兽们口粮,实际百兽园猛兽可不拿人当口粮,后勤驯司已开始整理尸首堆栈到拖车。
天方露白,上百架拖车堆栈着满满楚军尸首,整齐排列在蓟山官道旁。
偏安了数百年,这是清家首次发动战事,此战无法可免,仅能以战止战,依循祖训,留与将士们全尸返乡。
清家各个视死如归,岂会怕死?
“兄长,楚军哨探上山了。”苏萌谨慎回报。
“撤。”清谆明快下令。
众人得令迅即提气回往,留下部份人手抹去现场痕迹,若非满车尸首,甚至无法察觉有人来过,唯有朝阳尘露伴随满地血腥。
晓夷山
靖匪之焰整整燃烧三日不绝,弥漫腐臭血腥气息含着焦灼,流淌在晓夷大泽周遭城镇,邻近村落更是紧闭门户亦无法阻拦那恶心气息。
承昀以靖王之姿回到晓夷城王府,便立即公告周知,征集义士,清除匪患,城中富户长期受匪患所扰自是更为热烈。
为表忠心更耗费巨资筹办粮饷、军用,短短七日便招集了三千人马,以比武方式选定将帅。
晁焕梳理门面,穿戴整齐,不复幽君旷野形象,自是不负众望胜出荣归成为领军校尉,旗下人手皆是千夫百夫长,没让领头之位禅于他人。
是以晁焕挑选集结了三百山众小队,佯装趁夜进击晓夷山,一把烈火烧尽晓夷山上所有屋瓦房舍,将准备好的鳄骨、鳄杂四散焚烧,做出无人逃逸的假象。
更集合了众人之力将鳄骨焚烧后的再行粉碎,看似表明挫骨扬灰之意,实际为避免被人认出,何况鳄骨本就是入药圣品,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还得了!
包不准抢着入山夺鳄骨呢!
晓夷城楼上,承昀当着百姓面前挥洒幽都鬼众骨灰,鳄军也因此战成名,亦宣布将重建晓夷山,立誓改善晓夷大泽周遭生计,赢得一片喝采。
接连几日,莫绍完成地勘比对完成颜娧所绘简图,确认能够按图动工后,便着手建造往来晓夷山间的桥梁,确保能不受大鳄所扰安全进出晓夷山。
安排好各项工事,莫绍来到正观望地势的承昀身旁,凝声说道:“姑呃王爷。”喊惯姑爷,一时纠不回王爷而啧啧称道,“晓夷山的确如同姑娘所料,被人为断了水脉。”
回望烧成焦土的晓夷山,承昀沉默了一下道:“莫叔需要多常时间恢复?”
干涸数年的千年茶山仅能透过鳄血与猛火燃尽重生,只需再找水源,这阳崖阴岭之所,烂石之地,终年云雾缭绕的晓夷山,便是最佳的养茶圣地。
此次,他真真见识了颜娧观山地勘之能,人未到,仅透过地志与地图便做出绝佳分析,将茶山一切事物给安排妥当。
更别说被她选定作为鳄军住扎地,易守难攻又有天然掩体的岩山区,若非知晓她未曾踏足东越,也会怀疑这她是否生长于东越。
莫绍徒手凭空丈量着距离方位,捻着下颌呲声道:“给工队三日时间,不过不确定山体保水何时能恢复。”
“晁师兄带回来的酵液大火后也洒进山坡里了,相信丫头,否则也不会让大伙费尽心思,定要在这座山上敢死拼命与鳄鱼拼杀。”承昀嗅着仍充塞些微着鳄血腥臭的土壤,不得不称赞颜娧这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