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黎承见了她手上抓着东西急忙赶跑,以为有什么野生动物追着,忍着疼痛也起身将她一手捞回来,紧张问:“怎么着?”
“黑啊!林子里阒寂了,不赶紧跑回来,难不成散步?”颜娧挣开了他的手。
“也有妳怕的?”黎承看着这个磷火都不怕的女娃,居然怕黑?
所以怕得连磷火都好?
颜娧没理会他的询问,径自到水少得可怜的溪边把带回来的草都给过了一遍。
黎承透过幽光中清楚看见她可能被苦着的小脸紧皱。
她将两种草根放进嘴里咀嚼了几次,吐在两个巴掌长的树皮上,从又锦袋中取出另个竹筒,一掀盖熟悉的竹香肆意浸染,赶忙掺和揉匀。
下一刻颜娧就走来他面前,苦得口齿不轻的道:“把袖子卷了。”
坑啊!这俩闺蜜的孙儿坑人啊!成天找事情给她。
她都多久没干过这类苦差事了,苦篸咬进嘴里的苦,能说清吗?
面前的小少年还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这青幽幽的磷光中,他期望能看出个什么?
“帮你敷药!”她尽了最大努力把话讲清楚了。
黎承可完全傻了,一个七岁的女娃帮他采了药?
虽然他还没长全,但堂堂五尺男子给小女孩救命疗伤,传出去他名声何在?
而且,就这么三寸丁的女娃娃,林中草药能相熟几种?用了会临终不?
“......”颜娧可读懂了他眼底的不可信。
年纪小是她的错?
“你还想不想要手?”若不是看在黎莹面上,这生药都想直接扔他脸上了。
难道黎莹都没传授些跑山的技艺给孙儿?
这厮想坑她到何时?
“再不把袖子给卷上,信不信我打得你奶奶认不得!”
欺负残障人士虽然不道德,偶尔也得喊喊。
黎承瞅着颜娧奶娃音底下的恐吓不禁笑出声,不过未免恼了她,还是听话的放下三角巾卷起云袖,清冷的嗓音道:
“等回京,伤都好了,奶奶会认得的。”
“......”颜娧差点把药给掉地上了。
还能开玩笑?
不疼?
颜娧环上树皮的布条加重了五分,只换来他眉宇轻蹙。
她耸耸肩放弃了,走到铜盆旁,水已经虹吸了半盆,连忙端起来洗漱口中苦涩。
黎承再次见识她出色的野外求生本领,这离开的一瞬,已经滤出能喝的水。
“谁教妳这些?”黎承也算是半个山野人,就没见过这样的取水法。
“渴了就会想办法。”
这回答就跟天会亮一样的简单。
黎承嘴角抽了抽。
总不能告诉他,你奶奶不比我逊色吧?
她们分工出勤,这些小事都是黎莹一人搞定的,她可是后勤补给的顶梁柱。
倏地,黎承听见杂沓迅速的脚步声渐近,只得忍着疼痛一把将颜娧捞起,越过溪流躲到林子里。
黎承顾疼痛匍伏在地,远远看着幽幽磷火由远而近。
他以为行动够快了,殊不知身后正站着一人看着他们。
“......”
黎承心塞的看了颜娧,只见她丝毫不在意开怀笑了。
“抓到了!”
多好的认人方法!
四面八方的来人,都带着看着磷火来到...
若非知晓她的门路,估计这会都瘆得慌了。
这百鬼夜行呐!
......
月色摇曳,星疏恬淡。
一路绿幽浮光。
黎承在还没来得及表达任何意见前,被颜娧抬回到她半成的宅子。
“姑娘!下次别再一人留在山上了!”白露站在庭院中直跳脚。
“我没一个人吶!”颜娧揣着无辜指着坐在内院石椅上的黎承。
“他是受了伤的废人!”白露没客气的指着正让叶修整骨正位的黎承。
“......”黎承连两次被指点显得无奈。
看着面前正为他正骨的叶修讶异着,除了整治一池子鲤鱼,还能整治人?
叶修摸索了会才将黎承手臂上三角巾挂回颈子上。
“姑娘是找了接骨草、苦蔘、杉树皮?”叶修不禁又高看了颜娧一层。
“哇!叶叔厉害!我都咬烂了还能分辨?”颜娧也端详了叶修好一会,惺惺相惜的神色交流着。
“姑娘处理得很好,明儿个再准备接骨膏换上即可。”
叶修不避讳的夸赞,夸得黎承一脸不可置信。
他的手不是被草率了?
再看看一脸憨笑的颜娧,像是在等着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