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麾下精锐,吴汉却恼他们不思进取,骂道:“我独立师,打的就是精锐!”
可如此一来,敌人究竟有多少人马,遂成了一个迷,只能依靠斥候爬上旁侧高山,眺望安故城内外营火及灶烟判断。
“安故城内外陇蜀两军合计,起码两万,甚至有三万之众。”
斥候回来后如此禀报,因为他们所见到的烟、火实在是太过旺盛了。
敌众我寡,吴汉却不忧反喜:“莫非公孙述真如陛下所期,派遣大军北上了?”
虽然蜀军插手,会让全取陇地的计划延后,甚至会使战争拖到明年,但第五伦觉得,如果蜀地掺和此战太深,战争对成家政权的消耗,是远大于己方的,而若能将蜀军主力歼灭于陇,那未来伐蜀之役,就会轻松很多。
当时第五伦与吴汉等将定策时,还用了这么一句话来自嘲:“得陇望蜀,予还真是不知满足啊!”
得,又抢了秀儿一个成语。
但吴汉却觉得,人不就得贪得无厌么?吃了五味想六味,当了杂号将军,想着重号,甚至是至今还没人获取的公爵。吴汉出身低微,能效命于在他看来“不太英雄”的第五伦,不就是想看中魏势大,想挣个富贵,扬名天下么?
所以敌人来得却多,吴汉越勇,贾复的增灶计对别人有效,对吴汉却无用,这家伙非但没有惧敌之众变得保守,反而派出了更多斥候及锋锐,都快骑陇蜀联军脸上了!
贾复少不得派出更多人将其击退,而等到他们撤离安故县时,也根本没瞒过吴汉的探哨。
“三万人还退,乃公有这么可怕么?”吴汉闻讯后,笑对方胆怯之余,也有些失望,还以为对面的将领有些本事,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遂点兵追击,同时不忘将牛邯带在身边吴汉的斤斤谨质,只是形于体貌,心中实则多疑,生怕这老牛和狄道降将们,在自己背后搞事。
同时又让前锋保持警惕,令斥候游骑先探路,不要追太急。
可敌军的速度让吴汉有些惊异,他的麾下已以强行军著称,但追了十里地,才远远看到敌人的尾队!看来他们是轻装而走,没带太多瓶瓶罐罐,可前方渡水为何如此之速?
离开安故县往南,坝子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狭窄的河谷,道路变得更加狭窄,甚至在一处渡口,前方道路陡然被陡峭的山岩截断,得渡到河对岸,才重新有路。
“骁骑将军!”
前锋的校尉颇为欢喜:“水不深,河心也只没过士卒大腿,虽然冰冷了些,但大可直接趟过去!”
吴汉抬头望去,果见傍晚的夜色中,能看到对岸绵延不绝的队伍!还有那面贾字旗!看来敌将贾复是亲自断后啊。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强渡过去,敌将可擒也!”
但吴汉那敏锐的战场本能又发挥了作用,他低头看着已有些许碎冰渣的洮河水,又看向上游,山体遮挡,瞧不到弯曲河道后的情况,遂让人唤来牛邯:“孺卿,你是狄道人,对这条河极熟悉,十月中的水如此浅寻常么?”
牛邯如今已不抱幻想,仗打成这样,隗嚣已经不再是为了陇右而战,而只为他自己,真降就真降吧!遂禀报道:“平素这时节,也得靠舟楫方能渡过,如今却浅得奇怪,或许有诈!”
第五伦派给吴汉的几个参谋郎官也才反应过来,想起一桩著名的战例:“莫非贾复在效仿韩信潍水之战?”
想当初,韩信在潍水面对齐楚联军,遂做了万余个沙袋,投堵潍水的上游,然后率领一半部队渡河去袭击楚军,随即假装战败,往回奔逃。楚军追击,结果入河后,汉军放开水坝,导致大水奔泻而下,将楚军截断,韩信趁机反攻,杀龙且,遂灭了第五伦的祖宗。
洮河虽然夏秋水流极大,颇为湍急,入冬后却较若对方有足够人手,确有可能依靠沙坝暂时截断。
可就因为这小小疑虑,等在对岸也不是办法啊,吴汉遂点了氐兵营的名。
“阿云,就你了,率部渡水!”
前几天刚升官的阿云带着新成立的氐兵丙营,氐兵们虽然能吃苦,可看着这冰冷的河水,只觉双腿哆嗦,而对岸蜀军断后部队也在河岸上留了强弩。
但吴汉治下极严,若不应命,必遭重惩,也只能硬着头皮下水,淌着没过小腿的冰水,朝百多步外的对岸走去,唯一能保护他们的便是手里的小小盾牌,河水冲得人东倒西歪,不时有人跌倒又站起,冷得涕泪直流。
而到了近处,更有弩箭不时射来,这次倒下的人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伤者被河水带往下游。
阿云走得很小心,要是他这个蜀中刺客,反被蜀军弩箭所杀,那就成大笑话了。
眼看氐兵们距离河岸越来越近,岸上的蜀兵急问贾复:“贾将军,放不放水?”
贾复还真是用了韩信故计,和没文化全凭直觉打仗的吴汉不同,贾复年少时也读过诗书,当过县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