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为父亲求饶:“吾父是老糊涂了,谯氏满门皆愿支持蜀王称帝,方今国家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
等公孙恢回到成都时,他兄长的称帝仪式已经筹办妥当,听弟弟说起谯玄这老顽固不肯就范,公孙述虽然皱着眉,但很快就舒展了。
“此刻舟求剑之辈,不必管他。”
“放在一年前我初称蜀王时,还尚且担忧人心思汉,可现在”
公孙述从绿汉的崩盘中得到了一整个汉中郡,蜀中的复汉派也因此事大受打击,除了谯玄外,不少人开始改换门庭,为公孙述做事。
“汉家气数已尽,不足惧也,孤现在最大的对手,还是魏王伦!”
冯衍去年入成都,构建了魏蜀间牢不可破的同盟,双方甚至还互派了使者。
但随着公孙述一统益州,第五伦就成了挡住他更进一步的障碍。
“汝可知我为何急着称帝么?”
公孙述抚着掌心的纹字问弟弟。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王莽覆灭前梦到未央宫有金人起立,承续新室者必为金德!决不能叫第五伦抢了先。”
这理由听上去令人瞠目结舌,但公孙述确实和王莽一样笃信这一套,他请来的方术士根据各种理论,认定蜀王是金德,色当尚白,然而据公孙述听闻小道消息说,第五伦也在筹划称帝事宜,也对金德有兴趣,双方撞了色。
公孙述害怕被人说他附第五伦骥尾,干脆抢跑一步,好像先定了金德,就能夺掉第五伦的气运!
九月中,公孙述在成都举行盛大的仪式,正式自立为帝,国号也改了,不再是蜀,而叫“成家”,亦称“成”,色尚白,公孙述号白帝,建元龙兴。
这若是叫第五伦知道了,肯定会问一句:“国号叫成家,年号为何不叫立业?”
虽然公孙述虽迷信,却没糊涂到王莽那种份上,不会觉得“玉玺在手,天下我有”。
想逐鹿,要倚靠的还是军争伐谋,这几日时常召见丞相李熊,筹划未来方略。
“一年多前,丞相劝朕立足蜀地,北面据有汉中,阻塞褒、斜险要东面扼守巴郡,拒扞关之口,无利则坚守而力农,见利则出兵而略地。如今益州险塞,沃野千里皆已入孤手中,依丞相之见,如今外面形势是有利,还是无利?”
李熊不假思索:“自然是有利!”
“魏王伦虽强盛一时,连败刘伯升、隗氏,独占司隶,然其北面迫于匈奴胡汉,西方留了陇右不能击灭,如今又兵力东出,关中空虚。”
“而绿林也适时而崩,四分五裂,南阳豪右对抗赤眉,荆州秦丰自号楚黎王,江东刘秀占据吴会,各自为政。”
“唯独益州完固,这实在是向外开拓的大好时机!”
公孙述亦是这么想的,他借着称帝的由头大赦,今年剩下的几个月可以让百姓兵卒休养生息,等明岁春耕之后,便能向外拓展了。
但巴蜀毕竟只有一州之力,人口粮食不如魏王那般丰富,没法“全都要”,得做个选择。
“接下来,究竟是北过山岭以窥三秦,还是南顺江流以震荆州?”
前者是隗氏军事方望在夏天时来提议的,表示陇右愿与蜀王共谋关中,愿意从陇山以西威胁右扶风,吸引万脩兵力,而请公孙述从褒斜道以奇兵进军。
牢不可破的同盟已经破裂,公孙述眼看第五伦王业蒸蒸日上,确实有些难以安寝和眼红,很想重复昔日刘邦的路线,以巴蜀汉中略三秦,进而吞并下。更何况,他老家就在茂陵,五陵人士能从第五伦,就不能从于他?
但李熊却认为陇右不能信任,说道:“陇右虽败于扶风,但却一直保有刘婴汉帝名号,他毕竟是汉平帝正统太子,而隗嚣亦是关西名士,若有机会回到长安,再建汉家正统,陛下反而要平添一敌。”
李熊对冯衍颇为欣赏,对方望却看不顺眼,觉得此人言辞多伪。
更何况,第五伦在关中根基牢固,该拔的大姓豪强都干掉了,在上林种田的流民蒙魏王给予衣食,颇为忠诚,越岭千里岂是那么好打的。故道已断,难度比韩信暗度陈仓还大,可别到最后,蜀军跋山涉水,却给陇兵做了嫁衣!
所以李熊认为,只用哄着隗嚣废黜刘婴,再给复汉势力沉重一击。然后叫陇右出兵扶风、北地,令魏军疲敝即可。至于成家政权,未来还是先走南线收益最大!
相比于魏国,荆州如今四分五裂,南阳豪强、赤眉、楚黎王、荆南四郡太守,甚至还有南渡的绿林皇帝刘玄,都在混战中,正好能让益州兵楼船懂出,各个收复、击破!
让陇右碰硬石头去吧,成家先捡软柿子捏。
这也是李熊支持公孙述早早称帝的原因:汉中的降将延岑得封王安抚,而荆州的一些势力,也必须发个实打实的王号才能笼络过来。
李熊向公孙述提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