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国士也!”
刘秀麾下的军师,基本是从属里年纪最轻,才二十余岁的邓禹在客串。
“明公昨夜又与侯霸同榻而卧,彻夜相谈,也不知谈得如何了。”
冯异和邓禹在谈这件事时面上没有异色,他们都知道,这是刘秀老习惯了,喜欢示人亲昵。当初冯异初降刘秀,在打昆阳之战前后,刘秀便常留他同卧,商量军议,正因如此,冯异才能发现他枕席上有泪痕
而邓禹羸粮追随后,常宿刘秀同屋的人就换成了他,毕竟现在没地盘没仗打,冯异有力使不出,知识广博的邓禹却能够分析天下大势。
而现在冯异得知,他还不是与刘秀共卧的第一人,有人比他和邓禹都先来
“明公在太学时,便常与同舍生庄子陵共卧。”邓禹给冯异分享了这个消息,冯异却只一笑置之。
刘秀来临淮郡投侯霸,便是籍了庄子陵的关系,他是刘秀与侯霸共同的朋友,而以刘秀之性情,也很快与侯霸亲密起来,就差称兄道弟了。
不多时,刘、侯二人便并肩而出,他们召集临淮群吏和刘秀从属在一起开会,竟相互推让起来。
“君房乃是临淮东主,秀岂敢逾越?”
“文叔是更始天子使者,有赫赫之功,又是徐州牧,乃是侯霸的上司,你不坐主位,谁来坐?”
一番谦逊后,刘秀终究还是坐到了正位上,这一场景让邓禹、冯异颇为振奋,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靠着刘秀的善于结交、谦逊好义,“临淮郡究竟谁做主”的问题,在他们抵达近月后,终于有了定论!
倒是侯霸的旧僚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甘心,他们中不少人觉得,刘秀等人是来鸠占鹊巢的!
然后侯霸却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他乃是河南郡人,王莽在位初年,被五威司命陈崇举荐,做了县宰。侯霸既然出身五威司命,自然通晓典章制度,也颇显循吏风格,案诛豪猾,分捕山贼,县中清静,有了成绩后步步高升,最终来到这东南之地为封疆大吏。
他做事颇为胆识与决断,十年来,将政务料理得顺顺当当,王莽败亡时,也能纠集兵民,保郡自守,让淮阴之地维持了安宁。
但侯霸很清楚,在大争之世,他自保有余,但想做更多事,却有心无力。
“临淮虽有人口百万,但岂敢违抗于汉帝?不论是大江之上的盗匪北来,还是赤眉数十万人南下一冲,吾等皆为亡鬼也。”
他听说举主陈崇被占据关中的第五伦视为“民贼”残忍处死,也心生惧怕,作为新朝残余官吏,侯霸思来想去,投靠绿汉求得庇护是最稳妥的,只恨赤眉阻挡、淮南李宪割据,消息断绝,无法往来。
如今昆阳的英雄刘秀带着更始帝的诏令、节杖抵达,侯霸自然毕恭毕敬。
但最初也颇为防备,没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朋友就放松警惕。直到观察逾月,数次同卧相谈,发现刘秀虽然看上去质朴,却仁智明远,多权略,乐施爱人。又见其麾下邓禹、冯异等,要么是大家子弟,要么是英俊豪杰,加上刘秀昆阳大战之威名,或许能补上自己最缺的军争之事呢?
侯霸这才下定了决心。
“这乱世里,我没有争鼎的器量,也不敢有此野心,倒不如让刘秀来做临淮的主,而我退为其辅翼,这才是长久之道。”
于是他假意表示:“我乃是新莽乱贼之臣,如今汉室复兴,理应献出官印,自己去牢狱中待更始天子降罪处置,徐州牧乃乃帝室之青,还请另聘他人为郡守。”
侯霸还没拜下去,就被刘秀给扶住了:”侯公何出此言?你德广才高,力抗南北盗寇,若非侯公,临淮几乎不保,吾等更不会有落脚之地。今秀刚刚上任,德行浅薄,不知所措,侯公就要忍心弃我而去么?天下将以秀为无义人矣!“
这一番让底下两拨人数次站起来差点剑拔弩张的推让后,二人终于达成共识:刘秀为徐州牧,掌军事,而侯霸依然为临淮郡守,管政务和民生,刘秀这假冒的徐州牧还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写奏疏力陈侯霸之功,让更始宽赦并封他为侯!
今日之事尘埃落定后,刘秀的“徐州牧”幕府也正式开张,在屏退他人只剩下亲信时,傅俊忍不住道:“这侯霸,终于肯将兵权交给明公了,也不枉吾等忍了这么久,算他识相,否则”
否则,他们几个急性子的家伙,就要火并侯霸,强行为刘秀夺位了!
虽然民政还归侯霸管,而军队里也有侯霸旧部不服,但刘秀相信,稍用手段,自己和麾下从属很快就能掌握临淮数千郡兵。
他笑着让众人按捺住激动,看向邓禹:“仲华,临淮已相当于为我所有,你且说说,接下来该如何?”
邓禹来此旬月,没少借着”游览“的由头去勘察地貌,心中已有韬略,此刻侃侃而谈:“此郡沃野有开殖之资,邗沟淮泗有运漕之利。阻淮凭海,控制徐州。春秋时,夫差欲通中原,道出江淮,即从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