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涉与傅、甘二氏虽已尊元统皇帝为天子,但他与第五伦麾下万脩有故,眉来眼去,还是遣兵直接控制为妙。”
“北地地势高,山川环带,水陆流通,若能取之,南下关中,势若建瓴!”
方望挥着蒲扇,开始了他与隗嚣的“陈仓对”。
“等第五伦与刘伯升虚耗半载后,则命一将将六郡骑从以向五陵、栎阳,居高临下,如瓶中之水从高层倾倒流下,不可阻遏。”
“大将军身率陇右之众东出陈仓,百姓饱受虎狼之苦,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诚如是,必全取关中,则隗氏霸业可成也!”
……
赶在十日之约快到的当口,刘伯升终于收到了来歙的回复。
邓晨看完后喜道:“来君叔已说服隗嚣,这场仗,彼辈至少是两不相帮。”
“什么两不相帮,我看是打算等吾等打得热闹时,坐享渔翁之利。”
刘伯升没有对这脆弱的和平报太大希望,关中三足鼎立,隗氏和第五伦都能拖,唯独他拖不起。
战争已是势在必行,在长安中了陷阱后,他决定再不能按照第五伦的心思走,陈仓也是陷阱,与陇右一旦交兵必遭腹背夹击。直接朝着渭北猛冲,才能让第五伦计划落空,破开樊笼!
这是临战前的最后一次军议,他们都是打了一年仗的行家里手了,经历过失败,也有过大胜,指点方略,布置战法颇为娴熟。
“渭南豪右或屈从,甘心食林之饵,不愿者则被扣留为质,集结了万人手作为民兵,彼辈虽不能大用,但运输辎重,以壮声势亦能胜任。”
“三军诸部曲皆已分得宫室和粮食,吃了几天饱饭,士心暂定,皆集结到几处,以免敌主动来袭。”
“不。”刘伯升却抚着胡须:“大军集结在后,但在渭水之畔的前锋则分散开。”
“这是欲引诱敌军来击?”
“饵食先放下,鱼儿钩不钩另说,若能骗得一二支主动渡河来击,倒是能先声夺人,在大军渡渭前,涨涨士气。”
刘伯升这点确实与项羽像极,战略心高气傲,战术却颇为细致,都是王莽派遣十几万新军前赴后继,多次以少敌众帮他练出来。
“前锋屯骑营三千骑,已抵达盩厔临渭水处。”
“他们是来君叔的。”刘伯升笑道,也只有来歙能收拾得这些降兵服服帖帖。
秣马厉兵数日,准备皆已做好,那么第一战,将在何处打响?
刘伯升看向了地图东侧:“遣人告诉王常将军,九月初十,请他进攻华阴京师仓!”
“十月之前,我愿与颜卿将军会于栎阳,同唱《秋风辞》!”
……
“敌虽可能用声东而击西之策,但东方亦不能不管,窦融只能保河东不失,至于河西及华阴,就拜托孙卿了!”
这是第五伦对景丹的叮嘱,他手下能征善战的大将耿弇、万脩得放在西边和正面,而很可能是疑兵的东边,一时间没有能独当一面者,第五伦遂大胆起用了景丹。
御史大夫景丹文武双全不假,熟读兵书,在谷郡做官时也实践过不少次,随军屡败匈奴、乌桓入寇之虏。但这亦是他第一次指挥五千人以大军,得到第五伦重任后,亦有些忐忑,得到第五伦任命后,立刻与副将第七彪奔赴东方。
第七彪鄙夷冯衍,甚至连“小后生”耿弇都不怎么服,但对景丹却还算恭敬,他知道景丹与第五伦交情的,第七彪微末时,每逢景丹到临渠乡做客,他也曾鞍前马后,一口一个“景君”的叫——现在则变成了孙卿,虽然景丹贵为三公,但谁让他们侯位同等呢?
故虽有交情,遇到事还能商量着来,却不妨碍第七彪口出狂言。
“除了临晋之战,孙卿没打过其他大仗罢?”
景丹摇了摇头,第七彪更自得了:“那孙卿当初离开关中后,可错过太多了,我自随大王赴新秦中,大战十余,小战数十……”
大战,指百人以的战斗,小战,却是把替第五伦干黑活下黑手都算进去了。
第七彪大手一挥:“既是如此,孙卿届时就坐镇中军,看我与敌交战即可!”
景丹点点头,笑而不言,心里却有计较。
第五伦麾下将校还是缺,是骡子是马都得赶阵,此番点景丹来与第七彪合作,就是看中他“魏王老友”的身份,第七彪欺软怕硬,景丹说话尚能听之一二,若换了别人,彪哥更得飘天去。
但景丹身后的郎官张鱼,已经抱着第五伦所赐“尚书斩马剑”了。
“若第七彪不服号令,孙卿该缚就缚,该杀就杀!”
话语掷地有声,对第七彪也耳提面命过,但景丹却觉得,没那么夸张。
景丹也不是当年的小文学掾了,自有办法收拾得第七彪服服帖帖,只笑道:“多谢将军,但我初次为主将,总得学得一二,否则岂不